“属下见过门主。”
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叟,以极熟练的动作向甫进厅的聂骁行了个礼,动作的同时,他仿佛有些不支地颠仆了下。
聂骁盯住老人,没有立即回应。
半晌,只见老人自行撕下了脸上的假皮。“是属下秦宾,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得以这模样见人……请门主原谅。”
“我找了你一段时间了,晓得吗?秦香主。”聂骁落座,并示意秦宾坐下。
聂骁突来的问话,令秦宾感到不安,他心虚地望向厅内其他人,最后才又怔怔地盯住聂骁。
“门主……找我?”他心里大概知道是什么事,这次他敢冒着被褚皋发现的危险回暗门找聂骁,也就没什么好害怕了。
聂骁望了银狼四枭里的其他三人一眼,旋即取出他先前要肥镖四调查的东西。
“这支东隐流的毒镖,是你的吧?”
东隐流,是江湖上擅用暗器的派别之一,其中又以使用镖器为最,未入门的秦宾曾师承于东隐流,这是肥镖四针对暗门内查了数天所得到的结果。
哪知客栈袭击的真相呼之欲出的同时,暗器的主人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我的东西。”
“那么那天在勒马村袭击我的,也是你?”秦宾也会易容术,当天的凶手无庸置疑。
秦宾颔首。“那次的埋伏行动,和我一行弟兄们都只是奉命行事。”
“谁是指使人?”
秦宾迟疑了会儿,但一想起褚皋对他的不仁,他也就无须再对他效忠。他供称:“是褚分堂主。”
“他?”
“果然是那家伙!”数人中,反应最激烈的还是性格冲动的肥镖四,他啐声。“我看他想当门主的野心是到死都改不了,这回居然连老大都敢暗算!”
一旁,寒琰和鬼眼三亦一副早有料想的模样,但他们还是不了解,今天秦宾为何要自投罗网。
“你不会不知道暗门惩处叛徒的严厉手法,今天为什么还敢回来?”聂骁严肃问道。
“在被褚皋杀人灭口之后,秦宾也就不再算是个活着的人了。”他扯开前襟,一条刚结痂的刀痕自肩到腰爬在他身上,那是褚皋的副手杀人未遂的证据;而他被推落绝崖之后却还能捡回一条命,想必是上天要他揭发褚皋的丑恶面目。
“今天秦宾回来,只求告知门主一个真相。”他又说。
“你想说什么?”聂骁微略猜疑。
秦宾神情笃定。“门主一定不知道,一年前害得一干弟兄被擒的劫马事件,全都是褚皋设下的圈套。”
“什么?”众人脸色大变。
聂骁倏时俊脸暗沉。“把话说清楚!”
“褚皋背地在衙门设下暗桩已有多时,那一天劫马的计划,就是他先让暗桩向衙门通风报信,所以才会有马队和官方联合围捕暗门弟兄的情形发生,而且……谷舷燃放迷香让弟兄未攻先溃的动作,也是他设计的,并非衙门和裴颖风所为。”
“啧!内神通外鬼,难怪咱兄弟一个也逃不了!”肥镖四激动地猛啐一口。
寒琰和鬼眼三也相同地咬牙切齿,而聂骁则神色森寒。
他又骇人问道:“你早知道有这造反的阴谋,还任由它发生?”
“就是!暗门人均誓死效忠门主,而你这狗腿竟助纣为虐,今天看我不取你狗命,我就不叫肥镖四!”肥镖四一时按捺不住情绪,他一掌朝秦宾劈了去,但却被聂骁半空截了下来。“老大?”
聂骁示意他先冷静。
“老四,秦香主他知错能改,现在你一掌劈死他,一会儿让谁来作证?”一旁的寒琰也插嘴。
秦宾愧然。“实在是褚皋在秦宾入暗门之前有恩于我,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为他做事,甚至做下对不起暗门和门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