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吃饭时间,骨科的医生都下了班,留下个年轻的值班医生当值,大约看了看状况,说要拍片子,谌晓玉出来的时候匆忙,根本就没带那么多钱,亏了璐璐带了钱包,先去下楼缴费了。
好不容易背着爷爷去了放射科,正逢着放射科医生去吃饭,大门紧闭,谌晓玉就将老人安顿在走廊的躺椅上等着,自己也正好可以喘一口气。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这会儿冷了下来,贴在肌肤上冰凉透骨,双腿麻,腰疼得直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璐璐上来,晓玉问,拍片子的费用交了吗?
璐璐摇了摇头,“缴费的医生也去吃饭了,我真的是搞不懂了,这么大个医院,怎么医生吃饭就不能轮个班,非要一起去吃,食堂晚点会关门啊。”
谌晓玉叹了口气,“算了,晚点缴也行,早缴了这边也没个医生拍。等着吧。”又随口问道,“那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上来?”
璐璐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嘀咕道:“我上个厕所你也问。”
晓玉怕她不开心,这一下午带晚上的,璐璐也跟着跑来跑去的,够累了,连忙解释,“我这儿不是想你嘛,你不来我不放心啊。算了,你也累了,一会儿早点回去吧,要不然你爸爸你妈妈也要着急了。”
璐璐看着她,心里心疼,嘴里嘀咕着:“你们家其他的人呢,怎么都没个信儿了?刚才不是给你文光叔留言了嘛,这会儿也该联系你呢。”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晓玉,她正在揉着自己的腰眼,猛然一拍脑袋,“对了,你要不说,我还差点给忘记了,二叔要是在路上找我们找不到,还别提多着急呢,我得去呼他一下,好歹也得带着钱过来。”
璐璐点了点头,说,:“嗯,你赶紧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呢。”
谌晓玉又去在爷爷面前蹲了下来,伏在他的膝盖上,看着老人的眼睛,嘱咐道:“爷爷,我去打电话叫人,你先在这里坐着,一会儿医生来了,给你治病,腿就不疼了,你得听话,啊?”
爷爷瑟缩了一下,听话得点了点头,仿佛知道自己闯祸了。
谌晓玉下了楼,出了急诊科的大门,找个公共电话亭,拨通了谌文光的BB机,在寻呼台留言,然后就靠在电话亭里百无聊赖地等着。
她将身子抵在了门上,手指无聊地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电话亭的玻璃上结满了冰花,朦朦的看不清出外面,她呼吸之间的热气熏上去,才晕染出一片小小的风景。
谌晓玉的脑袋依靠在玻璃上,微微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假寐着。
自己可以短暂地放空一下吧,她想。
着急也没用,反正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人在医院,总会有办法的,虽然人民医院并不能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可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职,态度差点没关系,只要能治病就行。
只是,家里的人还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了。
果然,正如她所想,电话的铃声刺耳的想起了,谌晓玉刚拿起听筒,就听见谌文光火急火燎的声音:“晓玉,你们在哪里啊,我来来回回在路上找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找到你们,回来听老朱说你们出去接姆妈了,姆妈说又没见到你们,在路上又问小店的人,说是刚刚出了车祸,撞了一个老人,是不是爹爹?你们现在是在哪儿呢?你这个电话号码是哪里的号码?哎呀,小祖宗,你带他出去也要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找啊,腿都要跑断了。你不知道他头脑不好啊。”
他的话像连珠炮一般,可见是真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