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豫撇了撇嘴,带着哭腔地低语道:“孩儿日夜思念相父,情不自禁…。。。”
“禁你妹!我若不来,你此刻已是吕光的阶下之囚!”
“孩儿无能,还乞,还乞相父恕罪……”
“你他娘的一句无能解决什么?你就没想到你母亲,以及凉州子民,男女老少跟着受辱吗!”
“孩儿……”
张大豫还没说完,陈望已经拽着他来到了凉州文武官员跟前。
众人一起躬身施礼道:“末将、卑职等拜见广陵公!”
陈望没好气地把张大豫的手摔在一旁,发出爽朗地大笑,“哈哈哈……诸公快快请起,一别八载有余,甚是想念,诸公安好否?”
众人纷纷起身,一起恭敬地答道:“托广陵公之福,一切安好。”
“这就好,这就好,哈哈哈……”陈望首先看到了凉州长史纪锡,比起离开凉州时,现已是须发皆白。
他快步走到纪锡身前,躬身施礼道:“哎呀,纪公也在啊,别来无恙。”
“广陵公,老朽,老朽还,还好……”纪锡颤抖着白须,眼含热泪,躬身还礼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广陵公,老朽,老朽死而无憾啊……”
陈望又看见了他身旁拄着竹杖的王骘,忙躬身一揖道:“王祭酒,您怎么也来了?陈某当亲自登门拜会才是。”
苍髯皓首的王骘把竹杖交给身旁的小僮,颤颤巍巍地撩衣袍欲下拜,陈望赶忙搀扶住了他的双臂,语气诚恳地道:“王公啊,何须行如此大礼,折煞陈某了。”
“咳咳……广陵公又一次挽救凉州于危难之中,咳咳……当受全体凉州子民一拜啊……”王骘声音沙哑,激动不已。
年近八旬的王骘乃凉州五世老臣,陈望深知这些老人在凉州根基深厚,门生故吏遍布,如果扶立李暠,少不了这些人的鼎力相助。
看似这些老臣已经不大关注政事了,但更应以礼相待,给足面子,满足他们久已逝去的虚荣心。
陈望转身向四周招手,示意鼓乐声停下,然后问道张大豫,“西平公的辇车在何处?如此天寒地冻,快请王公、纪公上辇。”
张大豫赶忙吩咐身后宦官命他把辇车唤来。
不多时,四乘白色骏马的辇车到了近前,陈望请王骘、纪锡、张大豫上了辇车。
然后吩咐宦官道:“先将辇车驶往宫中,我随后就到。”
宦官躬身领命,招呼着车夫将辇车向城中驶去。
目送辇车离去,陈望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剩下的文武官员们,脸色却如现在的天气一样寒了下来。
这一转身,目光森然瞥过,浑厚的上位者气息勃然绽放
安西将军张宪、领军将军宋皓、晋兴相彭知正、长水校尉王穆、五官掾康妙,以及姑臧尹辛章、辛恭靖父子等文武大员们一紧张,不知谁带头,呼啦啦跪倒一片,将叩首齐声高呼道:“末将、卑职等无德不才,劳烦广陵公不远万里,亲自前来驰援凉州,还请广陵公治罪!”
远处骑在马上的李暠、杨定看得暗暗咂舌,心惊不已。
二人只知道陈望在兖州和中原威望素着,只手遮天,但万万没想到在这万里之外的凉州竟有如此威压气势和号召力。
陈望心道,你们确实无能,就是因为你们没有辅佐好张大豫,致使我带着拓跋珪母子和大批文武精英,以及金银财宝远赴朔北借兵,一路上历尽艰辛,穿越腾格里沙漠。
他看着这帮跪在地上的文武官员,恨铁不成钢,如果自己手下都像他们一样,岂不是要累死在刺史宝座上。
陈望向花弧招手,示意他把马牵来,然后上了紫骅骝,扔下跪在地上的众人,拨转马头,向姑臧西城门而去。
身后花弧、李暠、杨定、柏华以及马车、二百名骁骑营亲兵跟着鱼贯而入,辛恭靖赶忙从人群中站起,也骑上马跟着进了城。
沿途仍有许多姑臧官绅、商贾、士子、百姓,不顾天气寒冷,站在大街两侧向陈望施礼并问候。
陈望都一一挥手打着招呼。
约莫一炷香多的工夫,众人来到姑臧宫城的大门口,陈望在对面当年住过的客栈下了马,命人叫来了客栈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