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台阶,进了府门,陈望看到内院中竖着高达两丈多的旗杆上有一面白色引魂幡,上面横着写有黑色六个大字“兖州同袍将士”,下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陈望笑容瞬间消失了,在旗杆下停住了脚步,脸色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陈安外表狠厉但也是个重情谊之人,这是在对今年夏天东征军大沼泽遇袭一役中阵亡的同袍战友寄托哀思。
江绩、戴遁、沈林子、刘迈以及近五万兖州军,尤其是毛安之、江卣二人和陈安长达半个世纪,患难与共,经历过血与火出生入死考验的深情厚谊。
陈望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就像有一柄重锤毫不留情一下下击打,尽管如此疼痛,他表情却丝毫不显露任何痛苦,但身子却是摇晃了几下。
陈安一见,不禁暗暗叫苦。
他得知东征军大沼泽遇袭,江卣、毛安之等人阵亡,心如刀绞。
听说陈望在收复青州后,哭祭阵亡将士,口吐鲜血,昏死过去,非常担心陈望的身体,本想来洛阳后不提此事,大家都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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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独独忘记收起来这个招魂幡了。
陈安赶忙低语吩咐院内的亲兵,把引魂幡落下,然后走到陈望身前,向里做了个请的手势,低语道:“我把此事给忘记了,欣之,你节哀啊,快去里面歇息。”
陈望强忍住悲痛之情,点了点头昂首向前走去,上了大堂后在正中座榻坐下,看了看两边众文武,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然后直奔主题,高声道:“大晋立国至今已有一百三七载有余,从未如现今形势复杂,内有奸臣掌权,外有胡虏猖獗,且连年天灾人祸,颗粒无收,东南沿海尚有叛贼袭扰,百姓涂炭,民不聊生,我心甚忧!”
大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有陈望高亢不失沉稳的声音回荡在上空,铿锵有力,余音绕梁。
“我虽顽疾缠身十余载,但时时以天下苍生为念,在这种形势下不得不复出,陈某不才,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决心内斗奸臣,外平胡虏。古人云‘行其道,道可致也;从其门,门可入也;立其礼,礼可成也;争其强,强可胜也!’”
他环顾了一下两旁座榻中的文武官员,接着又道:“古人还云‘圣王之用兵,非乐之也,将以诛暴讨乱也。夫以义诛不义,若决江河而溉爝火,临不测而挤欲堕,其克必矣。’所以,今日起,我将不惜这颗项上头颅,为天下无辜百姓而战,为伸张正义而战,为结束这一百多年乱世而战,诸公可否愿意追随我一同实现此愿?”
两旁文武官员慷慨激昂,齐声高颂道:“末将、卑职等愿肝脑涂地追随车骑将军,为天下苍生而战,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陈望甚是欣慰,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皇甫参军!”
“末将在!”
“大军所用粮草及历阳造攻城器械现到何处了?”
“禀车骑将军,皆已在运往渑池的路上了。”
“很好!”陈望看着皇甫奋,赞许地点了点头。
接着又看向窦冲,问道:“窦将军,河东那边有什么动静?”
“禀车骑将军,魏王基本已肃清河东全境,并无其他异常。”窦冲在座榻中答道。
陈望没再说什么,对顾恺之道:“长康,你和祖明在鲁阳关要每日训练士卒,不得懈怠,随时等我命令。”
顾恺之、朱绰起身躬身答道:“遵命!”
陈望下令道:“我念到名字的明日随我赴渑池,迎战羌秦,其余人各回驻地,日夜防御,不得有误!”
众人齐声答道:“是!”
陈望目光从在座文武每个人脸上划过,下令道:“向弥、蒯恩!”
“末将在!”二人起身,躬身施礼。
“你二人率军一万为先锋,到渑池后,继续率军西进,于羌秦军保持二、三十里距离即可,不可与之贸然交战。”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