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劝说的面面俱,各地的丘传人也都不是逞强斗勇之辈,除了少数的几个高呼“丘将军”大名的好汉出外,其余的都慢慢的都退几步,其中一位站了出来冲着依云鞠了一躬:“将军好汉,为了丘大业鞠躬尽瘁,我等没齿难忘,定当好好照料将军亲眷,还望几位将军一路走好,早日寻到那丘印与我等共创大业。”
依云还没表态,剩下的人也都附和着开了腔。事已至此,依云没了台阶可下,狠了狠心,心里默默求了祖师爷保佑,冲剩下的人道别了句“保重”,便领着几位传人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墓道。
依云看剩下的墓道一片漆黑,随手甩亮了根火折子,又把背后背囊里的木杖掏了出来,从裤脚撕了块布条裹在上边,撒了点酒,用火折子一点,现成的做了个火把。身后的人也都不是那些身具夜眼,阴阳眼的奇才,不得不效仿依云做了个火把照路。
这不点火还好,一有了光,依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眼前的墓道并不是一路到底的,而是像巴蜀栈道一般,栈道下面,深不见底。依云抬头看了看头顶,同样是抬头不见顶,依云只是凭着从小训练出的好眼力隐约看见了一些不太亮的光点。正当依云犯愁不知前路的时候,身后一个姓王的土盗往前探了探身子--依云请来的并不只是丘传人,还有那些手艺人里面比较有名气的,反正到时候各取所需,并不冲突。这个土盗只是看了看前路,便大呼小叫了起来。这一叫,除了这个土盗的声音,依云还听见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还没想起来是什么东西,依云就看见一群东西铺天盖地的朝自己飞过来,他本能的拿包往身前一档,顺势喊了句“蹲下”。然后就听见“呼呼啦啦”的声音和惨叫声在自己耳边,依云觉得过了很长时间,直到身后的声音消失,才慢慢起身重新点亮火把。
依云起身准备看看后面的人,可不料他刚站起来,旁边就倒下一个东西,依云刚把火把试探着伸出去,一声尖叫从身下传来,他随手从胳膊上卸下来一支飞镖甩了出去。身后了几个人也上前照亮地上的那个东西,依云缓过神来,惊魂不定的开了腔:“不用看了,刚才的是血鸦,这位将军怕是已经成了骨头架子了。也怪我,原以为龙头里不会有这种妖邪之物,想不到这竟是一条邪龙,怨不得戾气这样重。”
身后几位丘将军都点头称是,只有刚才那个王盗长(手艺人里对一些比较出名的土盗的尊称)不知血鸦为何物,依云只得耐心解释:“所谓血鸦,栖身大虫,其身为蝠。多以血肉为食,为其所食者得骨一副,故称鸦。”依云话音刚落,王盗长又开了腔:“这。。。。。。在下不才,可这大虫为何物,若非戾气深重的大坟,怎会有这般邪物?吾虽是莽夫,可也不是轻易可欺之人,将军何来此话?”依云只是看着盗长,又转身看着前路,过了许久才回了话:“盗长有所不知,这大虫非彼大虫,而是风水里的青龙。周易有载:四兽主天下,龙主西,而青龙更是西之极。西为煞,极西为凶煞。若非八字纯阳,更是对应狼星,埋到这种墓里,多半是要祸及后人的。而狼星有有二,其一为贪,其二为嗔,贪主欲,嗔主乱,即为天。若非二星所属一身,不可葬入此坟。”
王盗长还是觉得一脸迷糊,依云像是知道王盗长不明白似的,“盗长不必如此,你我二派本就不同,所以对这些理解不一样也无大碍,天下手艺人本事一家,不过方式不同罢了,若整日纠结与这些,岂不要整日无眠?”王盗长笑了笑,从背囊中掏出一条飞天钩,“倒是在下小气了,将军才智,在下自愧不如。不若让在下这个土盗看看将军的功夫如何?”
依云并没有理会道长,从他手上接过飞天钩,眼珠寻索着合适的地方,没一炷香的功夫,依云便把手上的钩子甩了出去,那钩子想长了眼似的,稳稳当当的挂住了一块还算凸的石块。他用力拽了拽,觉得挂的还算结实,回头看了看众人开了腔:“各位将军,在下不才,愿为前锋去探探前路,哪位将军愿随在下同行?”
后面的人都是面面相觑,只有王盗长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王某愿与将军同行,不知将军意下如何?”依云看了眼身后的丘将军,只得说了声“再好不过”,随即接过绳子绑在自己腰上,拽了拽钩绳,顺手将剩下的半截绳子递给王盗长。盗长也不是稀松平常的人物,接过绳子绑在手上,率先跳到栈道上,依云自然也不甘示弱,跳到第一阶栈道上不做停歇又跳往第二阶栈道。
依云和王盗长一路往下跳,约莫跳了半个时辰,两人的体力都已经不支,王盗长气喘吁吁的朝依云摆了摆手,“将军功夫果真不错,王某心服口服。王某不才,身上确是没力了,将军要是不嫌弃,可否容王某缓一缓?”依云也是不顾形象的坐到了栈道上,“王盗长说笑了,实不相瞒,在下的身子早已开始颤了,只是强撑着没有说出来罢了,若是王盗长不提,再下两阶栈道,在下也怕是要提及此事了。”
王盗长刚要笑,依云飞身扑了过去,把王盗长压倒,王盗长刚要怒,只听见方才在下栈道前的“悉悉索索”声又传了出来,两人忍着不出气息,这次的时间比刚才还长,依云只觉得天昏地暗,还没说话,身下的王盗长低声喊了依云一句,他勉强的应了一声,王盗长赶紧甩亮火折子,这才觉依云脖子上多出来两个血洞,血洞里流出来的黑血怎么都止不住,王盗长从依云的手臂上取下来一支飞镖,咬着牙在自己身上划了一道血口,王盗长攥紧拳头把血往依云的嘴里送,直到依云昏昏沉沉的睁了眼,王盗长这才算停了手开始包扎伤口。
依云昏迷着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停地变轻,快要飞起来的时候有个人朝着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依云惊醒的捂着脸坐了起来,直到觉得脖子上疼痛不已,这才知道自己被血鸦咬了,刚准备抱拳,王盗长指了指依云身后,依云转过身定了定神。栈道之后,一个竖起来巨大的水晶棺材,里边有数不清的尸体被钉在棺材板上,尸体下面流下来的血流进棺材底部的血槽里。
血槽里的血早就干成黑褐色的了,依云哆哆嗦嗦地指着棺材。
“三葬坟。葬天,葬地,再葬人。王盗长,咱们今日,怕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