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水之畔。血脉的灵魂苏醒了。但有什么意义?没有肉身的灵魂,再强大又如何?没有灯芯的火焰,能如何存在?自己会死在这里吗?
她如今都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损害,如果不能及时觉醒。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草原里的风轻轻地拂了过来。被野草与芦苇下方的水面降低了温度。有些微寒,她的神情依然宁静,垂在裙畔的双手却微微颤抖。仿佛想要抓住这些风,却无法抓住。
她静静看着草原里的一切,慢慢的……慢慢的……不知为何,忽然生气起来。
根据神识的感应,她已然得知,知道千叶等人已然来到了这片草原之内,而自己和这个人类竟然也到了这片草原。
做为黑衣的奴婢,她知道很多秘密,虽然不确定,但大致清楚这座草原的恐怖,还有那些诡异的事情。
这些人类的目的地本身是要离开,却没想到竟也会误打误撞进入这里。
而那些心魔与这片芦苇,隔着数千里的距离,相距何其遥远,而且那些心魔知道这片草原的诡异,也不可能赶到这里。
如今自己竟然救了一个人类,就算那些心魔来到这里,也会对自己产生误会,这就是她现在生气的原因。
她从来不隐瞒自己对人类的观感,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她对主人的心结也仅仅是爱慕而已,那么,自然有所猜想,甚至是希望。
有过希望,现在才会失望。
她看着茫茫的草原,望着遥远的河流上游方向,又转过头来对着昏迷的这个家伙生出很多莫名的恼意:“我竟然会对你有感觉,怎么会这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为何你要来到这里。
而草原的混乱肯定与这些人类有关,她想到了这一点,昨夜才会走上那条通往草原的山道,如果那些心魔与她有相同的想法,合力一处的话,那么绝对可以将这些人类一网打尽。
但如今……
她却是知道那些心魔已然看到她救了一个人类,所以她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她不知道的是,在那片湖畔之外,有位白衣青年也对她有了一分评价。
她的心情有些异样,不再去想,转身去看那名被自己救下来的修行者。
因为视线模糊的关系,她低下头,凑的极近,才把那人的眉眼看得清楚了些。
只见那人在昏迷之中,眉头紧皱,依然给人一种诚实沉稳的感觉,让人很想与他亲近,难道这样的亲近就让自己对他产生感觉?那这有和血脉觉醒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看起来应该是个老实人,如此年龄便已经金丹,说不得是修真界哪个门派受宠的核心弟子,可惜却要曝尸荒野。”
她确认自己没有办法救这个人,不免觉得有些遗憾,微带怜悯之意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在那人的身上摸了摸,想要找到一些能够对自己的血脉产生觉醒的东西,不料却什么都没有现,只有一把看似很普通的长剑,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识。
她记得昨夜与此人大战之时,好像看到此的手里拿着一把很奇怪的武器,形状似乎便是这把剑,却不知道这把剑到底有着什么作用。她眉头微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转身向芦苇荡对面的陆地走了过去,湖水湿了她的衣裙,在草原外的沙滩上留下一道痕迹。
连衣准备离开此地,可是当她的身影准备消失在树林里的那瞬间,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如闪电一般落在芦苇丛中。
芦苇随风而摇,一道气息骤生骤敛,她又出现在了杨昭的身边,那疑惑的神情亦是开始在她的小脸上浮现开来。
少女神情漠然,竖着的眼瞳,就像她的衣裙一样幽黑,于是显得身后那对羽翼愈发光亮。
她看着昏迷中的杨昭,漠然的眼神深处隐隐浮现出一抹担忧与不解:“我到底该不该救你?你到底和我的血脉有着什么关系?”
作为高贵强大的天外巫灵,哪怕只是还没有完全觉醒,只是看一眼,她便看到了杨昭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内部,也知道他受了如此重的伤。
可是自己如今到底该怎样救治他呢,他看起来却是必死无疑了。
“我怎么会和你遇在一起了!”
她望着杨昭的脸颊,有些不悦地挑起眉头,想着:“连衣你这个白痴,这个人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人类男性怎么能相信?”
对她来说,人类留给她的记忆皆是惨痛的代价,若不是这样的,她又怎么会成为黑衣的奴仆。
而这个人类却是与黑衣对她的感觉很像,再加上记忆中的那些痛苦,所以她对人类有着先天警惕抵触,没有任何好感。
但她却真的救下了这个人类,而且还和自己的血脉觉醒有关,这更加增添了她对此人的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