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场一片混乱之后,连石亨都被人挤到了一边去,完全没人能够控制局面的时候,摩西长啸一声,大袖子甩开,呼呼地震开了几个冲到他身边的人,随手抓起两人抛飞出去,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一队正在瞄准准备开火的火枪手身上,然后双足一蹬,踩过几个侍卫的脑袋,直冲上屋顶上方破开的那个大洞。
外面也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和射箭声,再听得他朗笑了几声,声音越来越远,就这么搅得天翻地覆之后,飘然离去。
议事厅中好一阵子才恢复了秩序,已经有数十人受伤,甚至连陆大人在被人用剑鞘打中了脑袋混乱下也不知被谁踩了好几脚,如今已陷入了昏迷中,只好由秦风安排杨千户去安顿伤员,调查内奸,未免有失,刘千户和汉儿庄的赵千户即时带兵回关,如此这般全都打发出去之后,单单把石亨留了下来。
石亨尚在郁闷之中,第一次遇到如此高手,还没打过瘾,就搞成了这样,虽然明知道打不过,可这么个收场法,还是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再看到秦风屏退了左右,整个议事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想起之前他居然不肯替凌若辰出头,便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秦大人还有事吗?若是无事,末将就准备即时启程回京述职。”
秦风却毫不在意他的神色,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让你带来的人呢?”
“人?”石亨一愣,“啊,凌姑娘!糟糕,人呢?”他这才想起来,自从他冲出去跟瓦剌国师单挑之后,就没见过凌若辰了,方才整顿现场也没见她出现,不由得着急起来,难道她受伤被抬出去了?
秦风轻笑一声,缓缓走到正座前的几案旁,掀起了桌幔,“怎么,人都**了,还不敢出来吗?”
凌若辰干笑了两声,狼狈地从下面钻了出来,理了理头发之前被那个该死的草上飞扯得乱七八糟,再这么滚来滚去钻桌底的,简直跟疯子差不多了。
石亨看到她这般模样,也忍不住有些好笑,“怎么钻那里去了?”
凌若辰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一个个打打杀杀的,我胆子小,都快给吓死了,这底下安全,免得受了池鱼之殃。”
“真的吗?”秦风看着她淡淡一笑,“姑娘若是真的胆小,又怎敢对陆大人动手呢?”
“呃?”凌若辰满头黑线地望着这个笑眯眯的美男子,他都看到了?
“不会吧?”石亨惊讶地望向凌若辰,“秦大人是不是看错了,凌姑娘怎么会对陆大人动手呢?她根本手无缚鸡之力——”
“她手无缚鸡之力?”秦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石大人啊石大人,你难道忘了刚才草上飞是怎么被抓住的?这位凌姑娘有胆有勇,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啊!”
“秦大人谬奖了!”
凌若辰抹了把汗,听这话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知这个笑面狐狸打得什么鬼主意,赶紧说道:“那个纯属意外,绝对的意外,本质上我还是很怕死的,没什么事我还是先回去,我们还得赶路回京城去。”
秦风轻轻一扬眉,“凌姑娘也要回京城?”
凌若辰点点头,“我要去京城寻亲,正巧和石将军一路,既然现在陆大人养伤去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免得他醒来麻烦。”
秦风淡淡一笑,“凌姑娘难道还怕他要军法处置你和石大人吗?这你大可不必担心,今日是我请你来的,自然会替你作保。只是听说凌姑娘的亲戚在火器上颇有研究,凌姑娘昨日能想出如此妙计破了瓦剌人的地雷阵,秦某深感佩服,还想与姑娘探讨一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凌若辰听着他说话的声音,看着他那双细长的眉眼,又有些恍惚了,这个家伙虽然长的比秦翰文弱秀美的多,但声音真的是太像了,闭上眼睛,还真会当成是他,刚想开口答应,眼角忽然扫到石亨黑黑的脸色,憋着气,很是不满的样子。她心中微微一动,想到这一路上石亨不知帮了她多少,便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们赶着回京城,只怕是没有时间留在此处了。”
秦风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在一看石亨,眼珠一转,轻笑着说道:“那还真巧了,我此行公事已了,也正准备回京去,不如我们一起上路,还可以多切磋几日?”
“啊——”凌若辰彻底无语了,看着石亨,等他怎么回答了。
石亨直视着秦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他一直都是那副从容坦荡的神情,好像全然不在乎他的意见,心中不由得暗暗生恼,当下便说道:“秦大人既有此心,那就一同上路吧,末将也正好有事求教。凌姑娘你先去收拾行李,我们这就等着秦大人一起出发。”
凌若辰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再看他脸上傲然的神气,心下不觉得好笑,这个武将,还真有些孩子气,明明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嘴里还非要一争高低,这神气,像煞了秦翰和自己吵架时的样子。
唉,秦翰,你到底在哪里?
………【第一章 求助】………
凌若辰一行人到了北京的时候,已经过了立秋,秦风和石亨各自会衙门去办正事,钱钦送她去郕王府递了帖子拜会,却没想到,郕王竟然跟着皇帝去了香山别院秋狩,没在府中,府内其他人也做不了主,二人只得另寻了个客栈先行住下。
到了要投宿的时候,凌若辰才发现个比较尴尬的事情。
钱贵父子虽说是也是将门世家,可是一来家族人口众多,不事生产的不少,可是明太祖朱元璋同志穷苦人家出身,最见不得当官的有钱,不但收回了官员们的俸田,定下的那点公务员薪水少的可怜,清廉点的官员,养家糊口都成问题。这次就连送凌若辰进京的路费,还是拿当初郕王留下给她陪葬的首饰卖了换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