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灯光下,陆剑钊勉强能分辨出室内的几名男人与靓女来,他们分别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女人捂着脸,男人低着头,一时难以认出这些人究竟是谁。不过,从他们的衣着与打扮来看,倒是能揣测出他们的身份来。
一位身着深蓝色西服,戴一副精致眼镜的男人首先发话,可他的脸庞却朝向墙壁。“你是陆队长吗,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陆剑钊走近他的身旁,定睛细瞧后不觉吃了一惊。“原市长,是你……?”
这时,大厅里已哄闹起来,赌场的服务员、保安与警察纠缠在一起,领头的正是老板康平。
“你们凭啥要搬走我的游戏机,这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康平一声吆喝,他的手下全都叫嚷起来,赌徒们也乘机蠢蠢欲动,势态极为混乱。
陆剑钊奔过去抓住康平忿然道:“姓康的你想干啥,知道带头闹事的后果吗?”
康平甩开陆剑钊的手,蛮横地叫嚷道:“谁闹事啦,你平白无故带人来砸我的场子,影响我的生意,还反咬我一口,你以为手里有枪就该你横行霸道。”
“姓康的,你聚众赌博,妨碍公务,我要今天不收拾你就不姓陆。”
“来呀,看你能把我咋样。”
陆剑钊摸出手铐先将康平铐了起来。常言道擒贼先擒王,这样就会平息此时骚乱。“给我把闹事的人全都铐起来。”
康平仍在高声叫道:“朋友们,大家看啦,这还有王法没有,各位来此玩玩就遭受如此之罪,我们活不下去了。”
他的话极有煽动性,大堂里一百多人全都嚷了起来,局势并非是陆剑钊想像的那么简单。当警察搬动赌博机时,场子里的赌徒们已与警察对抗起来,二十多名警察要对付这一百多人,的确有些困难。
无奈之下,陆剑钊举枪朝上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场子里的人都怔住了。“谁敢胆大妄为,我就不客气啦。”
“朋友们,别理他的,人正不怕影斜,我们没干坏事,量他们也不敢开枪射人。我们的人留下保护设备,客人们各自回家去吧。”康平的一声叫唤,许多人都朝楼梯口拥去,如潮水般的冲击,警察已无法阻挡他们了。
陆剑钊见势不妙用对讲机向外求援,顿时又有几十名武警拥向这里,很快,局势又被控制了下来。
正当陆剑钊准备带着战利品返回时,他又看到那个怪异的人物,他还等候在树旁,见陆出来后又对他说了一句:“陆队长,你祸惹大了,必定有位重要人物来找你的。”说完,那人朝陆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了。
果然,他刚走没多久市政法委书记丁文秀带着女记者及公安局的几名副局长来到了康乐园。
“丁书记,你怎么来啦?”陆剑钊不解地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丁文秀一脸冷漠,看样子,她对今晚的行动并不满意。
“丁书记,我们今晚端掉了一个大赌窝,抓获赌徒一百多人,缴获赌资一百多万元,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啊。”陆剑钊神采飞扬,异常兴奋地说道。
可丁书记的脸上并没喜悦之色,她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后说:“陆队长,叫你们的人都原地不动,我们进去简单地谈谈再说。”
陆剑钊不知丁书记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但他还是按这位顶头上司的吩咐作了安排。然后便随丁书记进了一间大厅。
刚落座,丁书记首先说道:“今晚的事我基本上都知道了。至于陆队长提到此处聚众赌博一事,得慎重考虑。因为这是关系到我市首屈一指明星企业家的名声与荣誉。不要因为一点表面现象,就挫伤企业家的积极性。要知道,我市的财政收入以及社会福利事业,差不多都是这些企业家所贡献的。他们在辛苦之余娱乐一下,即使有点过头,也是可以谅解的嘛,我们不能抓住一丁点事情,就置人于死地,今后我市的经济还怎么发展,企业还如何腾飞呢?”
陆剑钊有些急了,他申辩道:“丁书记,他们可是在玩真格的,如果不严加打击,恐怕……。”
丁文秀严肃地说:“陆队长,你今晚的行动也是在职责范围内,无可非议,只是你们考虑问题有局限性,作为市里的领导来说,就得全盘考虑问题,不然,全市的工作就无凝聚力了。今天市电视台的记者叶小玢也在此,请你记住此事就不要报道出去,影响很不好,捅出漏子,我可要找你们负责的。”
听了丁书记一番所谓顾及全面的奇谈高论后,陆剑钊既气愤又失望,心头很不是个滋味。开始他还满以为自己的行动能受到上级的肯定和表彰,殊不知,辛苦劳累一夜,得到的竟然是如此的结局,令他十分不满。
“丁书记,按你的意思,今晚的行动岂不是白费?”陆剑钊不服气地说。
丁文秀把语气转换了一下说:“陆队长,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们政法战线的同志其职责是打击犯罪分子,保护人民利益,也有为企业家保驾护航的义务。你想想,这样的行动是为他们保驾护航吗。”
陆剑钊还想说什么,副局长刘正南打断道:“陆队长,别固执啦,就按丁书记的意见办,放人收队,有啥意见回去再说。”
见陆剑钊一脸苦愁和不悦,两道剑眉都快挤在一起了,记者叶小玢忍不住说:“丁书记,如果企业家真有违法行为,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你们这些记者啊,就只知道钻牛角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是宪法上明明白白规定的,谁敢违抗。只是具体事情,具体处理。”
“那今晚的事该属于哪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