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我攒了一点积蓄,正好也想到处逛逛,如果我们两个能作伴,不是更好吗?”
傅天河看起来很想和他一起去的样子。
Alpha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还得去垃圾场找材料,和人争抢,确实很辛苦,想出去散散心,也挺正常。
至于这其中包含着多少别的居心,陈词懒得想,也不在乎。
见陈词不吭声,傅天河放软语调:“让我也一起去吧,相互还能有个照应,也会更省钱一些。”
陈词想告诉他现在自己已经不缺钱了,他账户上还有几万奥吉。
但面对Alpha渴求的眼神,他还是紧闭着双唇,什么都没说。
傅天河比陈词高一头,眼巴巴地望着少年,脸上还带着些没彻底褪去的红,那只黑色的眼睛让陈词想起实验室的比格犬,也会趴在笼子上,这样湿漉漉地看着他。
数不清多少次,陈词在这样渴望的注视下沉默地经过,将失落的呜咽永远留在身后。
“随便你。”陈词听见自己这样道。
“那太好了!”傅天河松了口气,重新雀跃起来,瞬间忘记了方才的全部尴尬,“那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或者后天,到时候再终端联络吧。”
傅天河计算着经费,辞职之后他会失去主要的收入途径,但下午卖了塞缪尔顿元件组赚到一大笔钱,还给医生药费后,还留下不少,节省一点足够他和九月一个多月花销的。
此时傅天河还不知道陈词俨然是个小阔少了。
“你原本打算去找我的对吧。”傅天河道,“既然遇见了,不如一起去添置点旅行需要的东西?”
“好。”陈词正有此意。
他们两个乘车前往最近的商业街,并排坐在巴士后侧,陈词总觉得傅天河实在冲动,又问:“你的工作真没问题吗?”
“我本来就没打算长干,不然也不至于只找一个机修的活儿了。”傅天河无所谓的模样让陈词稍微放下心来。
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到其他人。
放在之前,陈词绝对不会多问,别人情况如何跟他没有分毫干系。
但兴许是想到那本工程书扉页上的文字,陈词问道:“之前你在其他地方么?”
“嗯,我几个月前才从别的信标过来的。”
傅天河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兴奋会讲起别的:
“如果想旅行,一定要试试海上航行,会有许多海岭顶端形成的岛屿,每个上面都有独一无二的景象,如果运气好还能登岛看看呢。”
这是陈词第一次听傅天河说起他的过去。
对傅天河来说,九月笼罩在迷人的雾气中,叫人忍不住心生探寻之意,对陈词来说,傅天河又何尝不是浑身谜团。
距离辰砂最近的信标是位于阿拉伯高原上的蓝矾,也足有近7000千米,乘坐飞行器需要8个小时,坐船大概要十一二天。
是什么让Alpha远渡重洋,孤身一人来到其他信标?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陈念,说不定都开始从傅天河嘴里套话了。
但陈词没有过多猜测,他本身就不是个好奇心过剩的人,会多问一句已经是个奇迹了。
傅天河小声讲着航海路上的见闻,吞没了世界的海洋在平静的表面下,其实险象环生。
数不清的原初生物栖息其中,它们和人类城市中留存的各种机械融合,变成难以想象的样子,也早就不是千年前人类能够下海捕捉的鱼虾。
原初生物对人类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意图,或者说,它们对人类的造物具有强烈渴求,船舶上的机械部分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