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队长在离开飞机掩护队时,召集他的亲信部下作了布置,声称他是暂时离开,日后还要回来,飞机掩护队还得听他的。周士第上任后,立刻召集飞机掩护队各排长开会。开始由于各排长不明周士第的来意,都很不安,面色阴沉,心情紧张地坐在一旁。周士第和蔼热情地讲明情况,说飞机掩护队担负的任务很重要,现驻大沙头的飞机,主要靠大家来共同掩护好,要求各排长仍各负其责,并多提建议,共同把工作做好。这番话使各排长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第1排排长开会前在腰中插了一把驳壳枪,子弹上了膛,准备如果势头不对,即拨枪出来对打,然后跑到杨希闵部队那边去。当他听了周和党代表两人心平气和的讲话后,面带愧色地说:“我想错了,以为你们是来缴我们枪的,先换队长,后换排长。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把你们打死。现在我才明白是受了欺骗。”边说边从腰间拔出了那支子弹上膛、机头张开的驳壳枪,双手交给了周士第。周士第以更加信任的态度,将枪还给了他,亲切地慰勉他放手做好排里工作。
通过多方面工作,排长们都消除了顾虑安下心来。周士第在飞机掩护队打开了局面,取得了官兵们的信任,立住了脚跟,很快将飞机掩护队改造成了一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部队,将大沙头完全控制在革命政府手里,对稳定广州局势起了很好的作用。
正当革命军出发东征讨伐陈炯明时,英、美帝国主义又收买了军阀杨希阂、刘震衰,唆使他们进行反革命叛变,颠覆广东革命政府。
在中共广东区委的指示下,“铁甲车队”和飞机掩护队已经做好准备,在大沙头的桥头堆放沙包,构筑工事,加强警戒,随时准备还击杨、刘叛乱。
5月,杨、刘公开叛乱了,占据了广东北江、西江一带。
6月初,杨、刘军队占领广州省长公署、财政部、电报局。火车站和部分政府机关,广州危急。6月7日,胡汉民以代理大元帅名义通电宣布杨、刘罪状,免去其滇、桂军总司令职务。12日东征军回师讨伐杨、刘。
中共广东区委指示“铁甲车队”和飞机掩护队,统一归徐成章、廖乾吾、周士第指挥,配合东征军、黄埔军校学生军和市区工人、农民军作战。当东征军回师广州时,“铁甲车队”与飞机掩护队从顺德附近渡河,迅速插入敌人纵深,向敌人背后攻击,切断了石牌、瘦狗岭、龙眼洞方面之敌与广州的联系,有力地配合了东征军作战。
6月20日下午,革命军重新占领广州。敌1个师趁革命军疏于戒备,忽然从广州北面袭来,企图重新夺取广州。这支叛军一直打到了北校场附近。广州市内的部队及人民群众一时措手不及,有些惊慌。此时,“铁甲车队”和飞机掩护队正由瘦狗岭方面返回广州途中,发现这一紧急情况,立即在广州东北方面投入战斗,吸引了大批敌人,掩护革命军争取时间,集中兵力,向敌人反击,最后消灭了敌人这个师。
在这次讨伐杨、刘的作战中,“铁甲车队”和飞机掩护队连续作战十几个小时没有吃饭,人人都忘记了饥渴劳累,个个精神振奋,负伤不下火线,勇敢冲锋,不怕牺牲,表现了革命军人的英雄气概。
1925年6月,徐成章调离,周士第担任了“铁甲车队”队长。
平定杨、刘叛乱后,在中国共产党的倡议下,广州革命政府“大元帅府”改组为“国民政府”。“大元帅府铁甲车队”也随之改为“国民政府铁甲车队”。
1925年5月30日,帝国主义在上海屠杀中国人民,酿成了“五卅惨案”。帝国主义的暴行,激起全中国人民的愤慨,各地民众纷纷起来,支援上海工人阶级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
“五卅惨案”的消息传到广州后,立即引起了广州、香港工人的大罢工。6月3日,广州各界举行大规模示威游行表示支援。6月19日,香港海员等工会首先罢工支援上海工人斗争。香港罢工人数迅速发展到25万人,有13万人回到广州。6月21日,广州沙面租界的中国工人发动罢工。省港大罢工,坚持达16个月之久,波及全国各地,是“五卅”反帝斗争高潮中规模最大、时间最长、影响最深、涉及各个阶层的一次大罢工。
省港大罢工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进行的。中华全国总工会在广州成立了省港罢工委员会,设立了罢工工人纠察队。罢工工人纠察队总队长为黄金源,训育长为邓中夏。中共两广区委选调“铁甲车队”队长徐成章任罢工委员会常务委员兼工人纠察队总教练,赵自选任大队教练,纠察队担负起维护社会秩序、缉拿走狗、镇压工贼和封锁香港的任务。
6月23日,在中共广东区委领导下,举行了广州工农兵人民群众反对帝国主义的示威游行。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省港罢工工人、郊区农民、各校学生、黄埔军校、“铁甲车队”以及广州各界人民团体、机关、部队等共10万人,先后到广州东校场集合,召开大会。会后,大会主席宣布,游行队伍按工、农、学、商、兵的次序行进,沿着惠爱东路、永汉路,出长堤,至沙基、黄沙等主要街道游行示威。
周士第率领“铁甲车队”,走在群众游行队伍后面,一方面是声援游行示威群众的革命行动,一方面严密监视周围情况,以防坏人破坏和敌人袭击,万一发生武斗情况,“铁甲车队”可以立即驰援。
当日下午15时10分,游行群众有秩序地经过沙面租界对岸的中国属地沙基时,看到沙面租界里的英、法、葡等国驻地事先早已布置好了武装人员,沙面沿河各要道口均堆积有沙包,构筑有工事,就连洋房阳台上也堆有沙包,架着步枪、机关枪。
当赤手空拳的游行群众到达沙基西桥口时,沙面上的帝国主义分子突然朝游行队伍开枪扫射,停在白鹅潭的帝国主义军舰也向游行队伍开炮。游行群众对这一突然袭击不及防备,纷纷中弹倒地。
周士第亲眼看见一个学生中了两弹,头炸掉了,肚子炸开了;路上堆着人们的尸体,有的血肉横飞,鲜血顺马路流进排水沟里,其景惨不忍睹。当场遇难的工人、农民、军人、学生、市民、红十字会会员等有52人,重伤170多人,轻伤无数。
尤其令人发指的是,残暴的帝国主义分子向手无寸铁的游行群众射击时,竟使用了当时国际公约禁止使用的“达姆弹”及毒弹。“达姆弹”爆炸力大、杀伤范围广;毒弹使受伤者麻木,不易医治,即使经医治保住性命也会终生残废。
帝国主义者惨无人道的暴行,激起了游行群众万分的愤怒,他们高喊着“打倒帝国主义”、“冲进沙面去”的口号,向沙面桥冲去,捣坏了第一道铁门。
在帝国主义者用枪炮向游行群众疯狂扫射时,“铁甲车队”的官兵们正行走在大新公司(现广州的南方大厦)附近。当看到帝国主义这样凶残地屠杀我无辜同胞,队员们个个怒火中烧,都想冲上去与帝国主义者拼个你死我活。周士第虽也悲痛万分,但他是一队之长,不能蛮干,忍痛做着队员们的工作,“我们是军队,上面没有命令,不能蛮干,先抢救伤员要紧。”
在周士第的指挥下,队员们迅速赶到沙基街,抢救遇难的游行群众。沙基街西临沙面,南靠珠江,只有东面店铺可以躲避。“铁甲车队”奋不顾身地掩护群众疏散。但因事起突然,地处路狭人稠之处,枪炮一响,游行队伍前面的群众,皆仓皇拥挤成团,马路上毫无隐蔽之处。周士第指挥“铁甲车队”队员们,不顾自身的安危,帮助游行群众躲到店铺口骑楼下的石柱子后面,或叫开店铺门,或找安全地方,疏导游行群众进去躲避,从而避免了更大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