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完?行吗?陛下对他如此倚重,他可是没有领兵经验,就算能力再强,下面的人能服?”
司礼监值房内,韦彬对张周用陆完的事,仍旧耿耿于怀。
他看似是跟张周讲和了,但那么大的蛋糕说拱手让人就让人,他心里怎能甘心?
萧敬看了看一旁不做声的陈宽,这两天戴义因为生病,已基本内退,戴义是否能回来还另当别论。
萧敬知道,以后自己很可能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加上他目前是首席秉笔太监,说话份量比之前重了很多。
他道:“陛下就信张先生,我等还能怎么说?除了支持之外,还能有旁的心思?”
他一边在暗地里帮李东阳等人给皇帝递话,一边却显得自己很支持张周的样子。
韦彬试探着问道:“敢问一句,若是陆完用兵不顺,陛下该如何处置他?就算是神仙,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吧?”
“呵呵。”萧敬笑道,“那还不是要的那个陆完兵败之后再说?”
韦彬道:“那我等到底应该是期望陆完跟王德华和王伯安一样,于辽东有建树内,还是希望他平平无奇?”
这就涉及到一个立场问题。
希望他好,自然就暗中相助,而韦彬在辽东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无论是帮,还是暗中使绊,他都能出力。
萧敬感慨着说道:“有时候,咱家也在想,这朝野上下全凭一人,靠天机运筹之事,令大明边地安稳,也并非全都是好事。陛下只听一人而不听朝野其余之人,这是有权臣乱国的迹象。”
“萧公公,慎言啊。”一直不做声的陈宽提醒道。
萧敬道:“咱这些人,身为陛下身边附庸,陛下好就是咱好,如果只为了迎合而不知良药苦口的道理,就算下了地府,有何面目面对大明的诸位先皇?”
陈宽无奈道:“话虽如此,但到目前为止,张先生所为之事,都是利国利民的。”
“可人心会变啊。”萧敬道,“谁知他以后会不会谋求私利呢?当然,这些话也没法拿到明面上去说,你们可明白?”
说话之间还给韦彬打个眼色。
大概的意思是,你想暗中去给陆完找点麻烦,我也不反对,但咱不能把话说在明面上,免得回头咱三个人中出现了反水之人。
反正你做什么事,我支持你便是。
韦彬吸口气道:“若说这新任的督抚和总兵等人,刚到镇所,一切都还没适应,直接要出兵,难免会出现诸多的波折,也会有将帅不和的情况出现。这都是人之常情。”
萧敬一听就明白了,韦彬这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能让陆完这次在辽东出兵太顺,如果张周随便举荐个人,都能在战略上取得极大的胜利,那还要朝中大臣干嘛?还要他们司礼监这几位“内相”干嘛?朝廷全看张周一人表演就行了呗?
现在也不是直接给张周使绊。
哪怕陆完真的用兵不顺,皇帝把陆完撤换了,对张周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最多是让人觉得张周的眼光不是每次都那么准确。
陈宽道:“某些事,就怕不会尽如二位所料,这分寸,可很难把控。”
就差说,你们俩这是在玩火。
辽东出兵是皇帝的意思,相助陆完取胜,这是我们这些人分内之事,你们居然还想给陆完找麻烦?若只是陆完出兵不顺,倒也还好说。
万一真遭遇什么大败,甚至大明出兵连被打残的朵颜三卫都没收拾,反被他们收拾了,那影响的可就是大明整个边地的战局了。
“呵呵。”萧敬笑了笑。
他似乎觉得陈宽很天真。
连那些顶级的文臣,口口声声为朝廷为大义,多数时候也是重私利大过重家国,现在你却让我们这些没根的太监,去讲什么大义?
萧敬在行事风格上,更接近于腹黑的文臣,在有利可图时自然会跟张周走得很近,极尽巴结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