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问道:“什么?”
李东阳道:“萧公公传信来,说是近来京师有灾异发生。”
“这么快?”
谢迁这边还在琢磨,张周离开京师,限期三个月,看样子是要让张周“撞大运”,在这三个月撞到一次京师的天灾人祸,或者是找人给制造点什么有话题性的事情。
结果现在就说,马上有不可阻挡的灾异发生?
谢迁看了看面色阴沉的刘健和李东阳,问道:“他说有就有?不要太往心里去。”
这个“他”,可以指代萧敬,或者是陈宽、张周、朱祐樘任何一个。
大概的意思是,灾异这种事,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张口说说就能来的。
李东阳道:“既是萧公公特地传信,便说明不是萧公公自行揣测,而是从陛下处得到口风,此口风来自于张秉宽。而且……”
刘健问道:“你有何担心的?”
“唉!”李东阳道,“萧公公的意思分明是说,陛下有知晓的事,未告知于他,司礼监如今跟陛下的相处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这都是因为张秉宽而起。”
谢迁笑呵呵道:“先前的事情,司礼监也参与其中,陛下岂能完全不知?张秉宽势微,谁得益。那在张秉宽势强时,谁就要遭殃……此消彼长的事,包括萧公公在内那几位司礼监中官,他们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既想跟张周斗,想把张周斗倒了,享受张周让出来的权力。
又不想在相斗失败后承担后果……哪那么多好事给你们?
李东阳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即便真有灾异,张秉宽也会被人所忌,朝野上下无他可用之人。这并不一定是坏事。”
谢迁点头评价:“孤掌难鸣。”
刘健道:“如果这是张秉宽早就算到的呢?”
李东阳这次很坚决摇摇头道:“从之前张秉宽与礼部尚书徐琼和沈禄等人走动来看,他不是不想结党,也不是不想掌权,而在于其无法容身于朝堂之内。就看此事之后,陛下对于司礼监,还有内阁成员的变更结果。”
谢迁叹道:“终于也要落到我们头上来了。”
刘健瞄了二人一眼道:“瞅你们这样子,好像笃定那灾异会来?”
“不会吗?”谢迁笑着反问道。
连刘健这下也没底气了。
如果全都在等一场灾祸,那场灾祸还是张周预言出来的,皇帝都那么笃信,那就算这场灾祸没来,也好似所有人都觉得非来不可。
……
……
在内阁三人中,其实神色相对轻松的是李东阳。
正是朝堂大臣要做大幅度更替的时候,虽然之前皇帝没吩咐让内阁拟报入阁大臣人选,但因为有张周在,又正值传统文臣跟张周斗得不可开交,刘健特地让李东阳回去研究一下,把可能入阁的人选,做一下沟通,然后做一下储备。
这次谢迁没有参与到二人的对话议事。
“王华、梁储,本来若是介夫在的话,他是最好的人选,在这之外,王鏊、焦芳……哦,还有如今身在南京的程敏政……”
李东阳在翰林体系之下全都是“自己人”,谁都跟他认识,交情如何另当别论。
提起来这群人,如数家珍一般。
刘健道:“换我是陛下,若要以跟张秉宽接近,还要平衡文臣关系的,只能从二人中选。”
“哦。”李东阳稍微顿了顿,“王华,王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