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李隼道,“兵败了,对杨军门有何好处?这会不应该是摒弃前嫌,共迎强敌吗?”
“哼哼。”
宋兰明显不是那种听命行事的将领,显得很腹黑,也大概跟他读过书受过四书五经的洗礼有关。
宋兰道:“总归我们是听命办事,黑锅落不到自己头上最好。诸位,奉劝你们一句,留住自己身边的儿郎,保住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
……
杨一清此番到宁夏来,身边可用的“自己人”,只有一个他带过来的幕宾,如今充为巡抚衙门知事的吴盈。
吴盈年岁比杨一清还要大一些,是举人出身,早年曾做过地方教谕,在陕西多年,也是杨一清在陕西当提学副使的时候发觉并雇请回来的。
“应宁啊,你这么派人出去,只怕会遭人诟病。”吴盈一向跟杨一清以朋友相称。
因为吴盈是陕西人,说话也带着浓重的关中口音。
杨一清道:“指望宁夏镇的兵马,大事难成。我路上已多番去信给总制三边军务的秦老,让他出兵协同,但现在一封回信都没收到。如今我已到任上,总该去跟他讨要兵马和粮草了。”
吴盈也很无奈。
仗都要开打了,人马不足,还很分散,这会居然还想临时抱佛脚,去跟驻在延绥的三边总制讨要兵马辎重?
“唉!”
可能是杨一清也觉得,这一战来得太仓促,他道,“做个样子,也要做。我明知宁夏各路兵马未有决战之心,也无昂扬斗志,却也明白陛下御敌心切,这几年边镇的格局变了,连下面的将领心都飘了,以为能疆场上与鞑靼人定胜负。”
吴盈道:“别被他们影响就好。”
“连陛下都这么想了,我还能如何?可你也该清楚,鞑靼人最强盛的人马,始终是鞑靼小王子的本部,可这几年鞑靼小王子有何损失?”
杨一清言语多有慨叹,“而这几年,御敌的大捷都未发生在三边之地,而宁夏又在三边之西,近乎孤立于关隘之外,这几年宁夏除了一次次被鞑靼寇边进犯,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战绩吗?”
吴盈琢磨了一下,道:“要说威宁侯……”
这就不得不提到王越的“贺兰山大捷”。
杨一清道:“所以我也要学一下王威宁。”
“应宁你的意思是?”吴盈张大嘴。
要说当初王越身为三边总制,从宁夏出兵,直捣贺兰山,出兵兵马数量也不过才一万多。
而王越所用的,也是化整为零——延绥副总兵、都指挥同知朱瑾领兵二千出南路;宁夏镇守太监张僴及总兵官、都督同知李俊领兵二千出中路;副总兵、都指挥使张安及监枪右监丞郝善领兵二千出北路。
王越本部则居中。
杨一清道:“王威宁和王新建能完成的事,我为何不可?宁夏一战,恐怕也是我一生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嗯。”吴盈心中千言万语,也只能咽回去。
这就是硬着头皮也要往前冲了。
……
……
随着杨一清在进宁夏之后便定下用兵之策,他的战略主张,也很快在朝中传开。
朱祐樘倒是不介意杨一清去折腾。
因为这两年,张周所主持的几场大捷,在外人看来都是全凭“折腾”得来的,没有一场是正经所得。
“派人,去把宁夏的用兵方略,传到南直隶,让秉宽看看,再以快马送信回来。”朱祐樘自己不做太多评价,他也懒得听大臣的意见,这会还是直接问张周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