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西北的战情着紧,消息也是源源不断传到京城来。
但多数的战况,都被西北各处给隐匿了。
宁夏各路遇到挫折,不往宁夏镇巡抚杨一清这里奏报;杨一清发现有败绩,也尽可能不往三边总制那边报;秦纮为了保证西北各处的安稳,为了不令人心涣散,有败绩也不往京师报……
然后朱祐樘所知道的消息,也只是下面各处镇守将官认为,可以跟朝廷上报的。
但即便如此,朱祐樘也能感觉到,西北的局势非但没有因为朱凤和杨一清抵达宁夏而好转,甚至还恶化了很多。
萧敬道:“陛下,从已知宁夏的用兵情况来看,出击作战,的确难以获得战果,鞑子也知晓大明火炮的威力,已不会再以重骑兵冲锋大明军队的营地,双方拉扯之间,大明将士会陷入到被动。”
朱祐樘皱眉道:“那到现在,一次正规的交兵都没有吗?为何知节跟鞑靼小王子主力的交战,只字片语便带过?”
萧敬为难道:“或是双方没有直接接触,便各自退兵。”
“既然鞑靼人退了,为何知节没有追击?有火炮的威力,难道还怕鞑靼人卷土重来吗?这不正是秉宽之前所说的,要除恶务尽?”朱祐樘有些生气。
鞑靼人退走,你朱凤也退,这叫什么意思?
故意不正面接触?
皇帝所不知道的是,朱凤退兵,是因为这场仗大明一方吃了大亏,反而是鞑靼人那边没什么损失。
杨一清在奏报时,言辞一如那些在西北用兵的将官一样,显得很“婉转”,即只写开头和结果,不写过程,同时也不奏报双方的损失,而只是一笔带过。
其实大明以往在西北所取得的功绩,尤其是首功,往往是以损失比鞑靼人多数倍为代价所取得。
甚至连王越的贺兰山大捷,也是这路数。
一直到王越的偏关一战,才扭转了这种局面,大明的折损才远低于鞑靼人。
朱凤只是把西北对外战事的常态给打了出来,也就是说……打不过就要死人,死人之后士气低落,就不得不退兵,也是为防止被鞑靼人乘胜追击。
在皇帝看来,就觉得朱凤是刻意在避战。
“没有秉宽在,这都打成什么样子了?”朱祐樘见萧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愤然把一摞奏疏给推倒。
一边的韦彬只能默默去把散落的奏疏捡起来,重新整理。
朱祐樘问道:“辽东可有消息?”
萧敬道:“陛下,奴婢不知,这辽东的消息,是说新建伯要以奴儿干都司的兵马,出击草原吗?”
“是。”朱祐樘回答很直接。
萧敬这才得到落实,而此消息,他甚至都不知朝中有几人知晓,也不知之前皇帝问询户部尚书周经有关户部调拨钱粮的事情时,是否跟周经通过气。
萧敬道:“新建伯最近未有任何的上奏,辽东对于奴儿干都司兵马的调动也未有任何的提及。”
“秘密出兵,自然不宜为外人所知。”朱祐樘道,“之前朕下密旨,告知新建伯,只有遇到麻烦时再跟朕提请,看来他是调兵遣将顺利,连粮草和辎重也得到了补充,所以才没有跟朕提麻烦。”
萧敬一听,心里在琢磨。
这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
太牵强了吧?
如果真没有消息的话,那陛下您还问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干嘛?
朱祐樘站起身道:“一旦新建伯在东边有任何的进展,大明各镇的兵马便应该配合进军草原,此番不求有大的胜果,但求将鞑靼人给逼退,令其近年来不敢进犯大明关隘。”
萧敬道:“宁夏的秋收,或是在最近半月内,就会结束。”
朱祐樘回头瞪他一眼道:“损失一地的钱粮反倒是小事,要保证未来几年,西北没有大的损失。朕其实最想让秉宽去提调三边军务,由他坐镇,放鞑靼小王子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来。”
萧敬心想,张周没那么玄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