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给我的?”
朱厚照以前虽然也过生日,但所收到的礼物都被朱祐樘给“没收”了。
而且京城的大臣也不会给太子送什么贵重礼物,所讲的是“礼轻情意重”,礼物要有内涵,象征对太子课业的期许。
但在南京城里,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基本上是什么贵重送什么,而且张周似乎也没权力把大臣给太子的礼物给克扣下来。
张周在旁边瞄着正在拆礼物的朱厚照,道:“要有志气,你缺这点东西吗?”
朱厚照道:“先生你真说对了,我还真缺呢,回京途中,花销怎么办?这趟出来我都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了,你知道父皇一定不会再给我银子的,花一两少一两啊。”
说到这里,朱厚照目光热切望着张周,“大臣的礼物都送了,先生准备送学生什么?”
张周想说,我送你一巴掌。
怪不得你爹对你的教育这么发愁,你小子成天就不学好啊,你让我一个两辈子都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忍不住就想好好提溜你,把你带上“正途”。
就算此事很有挑战,但当老师的往往就是这么有迎难而上的决心,小教鞭给你伺候着。
让你领教一下什么叫体育老师生病了,也让你知道什么叫留堂测验。
“本先生从不备薄礼。”张周道。
“那就是厚礼了?是什么?”朱厚照更加兴奋。
张周冷冷道:“厚礼更免谈。”
朱厚照面色突然就很尴尬,自知讨了个老大不愉快。
当老师的,没从他这里收束脩就是好的,还想从老师那拿礼物?做梦想屁吃呢。
“先生,听说北方作战了,新建伯王守仁,就是我那个得意的师弟,正在带兵打草原,您看这场仗能赢吗?”朱厚照知道收礼物不行,那就从张周这讨一点精神上的慰藉。
张周道:“新建伯与我有年谊,年长我两岁,不可能是你师弟的。”
朱厚照撇撇嘴道:“你帮了他这么多,收他当学生都行啊,难道你想收他当师弟?就好像唐寅一样,让他来当我师叔?”
张周摇摇头道:“这与太子无关。”
朱厚照道:“那他到底能不能赢?”
“不知道。”张周回答很干脆,也让一旁站着的刘瑾把头往肚子里耷拉,显然刘瑾也看出来,跟太子讲西北边情的事,是他所为,而获悉消息的渠道很可能是杨鹏或是别的什么渠道,总之这不是张周想看到的。
朱厚照一脸不爽道:“先生,我想带兵打仗,你是知道的,要不下次你往大同去,带我一起,这样咱师徒二人大破鞑子,别总把机会往别人身上推啊,长驱直入草原这么好玩的事情,应该让我上。”
张周道:“命只有一次,不是好玩能解释的,一旦输了大明储君可就要易主了。”
以前是储君没了嗣位人就没了,现在是“易主”,谁让这小子已经有弟弟了呢?
“不怕!大丈夫不就是一死吗?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于牛毛,是这么说的吧?我就是比泰山还沉的那种,我生平志向,就是封狼居胥!”
朱厚照展现着他的决心。
张周已经懒得理会这小子了,转身便往外走。
朱厚照在他“封狼居胥”的理想之光照耀之下,对于那些别人送来的礼物已完全不在意,追在张周的屁股后面就往外走,嘴上还在唠叨:“先生,给个机会啊,我真不怕的,要不咱一起去试试?”
“死这东西,你不怕,我还怕呢。”
张周言语之间一点都不客气。
但在刘瑾等内侍看来,张周就是能拿捏住太子的七寸,又是文名又是武功建树的,让朱厚照就是心甘情愿围着张周转,乐此不疲。
……
……
九月二十八。
王琼所部终于抵达了威宁海,并在头一日便与王守仁取得联系,此时双方距离已不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