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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脚尖一颠一颠的,章法医说应该是脊椎外伤造成的。”

“是女人?”王亚楠伸手拿过照片,“是个女人拐走了李爱珠?”

于强点点头:“但章法医也再三强调,说只是极有可能,她不百分之百肯定。同时我也请死者家属辨认过这个人,对方表示从未见过,李爱珠平时比较亲近的同事亲友也这样认为。这样一来就可以想得通了,大半夜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而通过走访,我们知道死者是个小心谨慎的女人,她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跟着一个刚见面不久的男人消失,也就是说,对方如果是女性,会让人的防范意识降低。如果对方声称有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的消息,换成我是李爱珠,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跟她走,并且也不会多问什么。”

王亚楠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身后的白板面前,拿起白板笔飞快地写下两个词——男人?女人?她想了想,回头又问:“老李,你把段玲的尸检报告再调出来看看,特别是描写伤口那一段,她头上的致命伤是一击造成的吗?”

老李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不是,章法医在这儿注明了——是多次敲击!”

“那么,这个案件中确实有一名女人存在,并且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犯罪嫌疑人!”王亚楠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你们注意到没有,法医报告中说死者到达现场时还没有死,是在现场被人用石块敲击面部而死的,又是多次敲击!如果是个男人,有几下就足够打死段玲,而女人没有那么大力气,所以才会在尸体上留下这种杂乱却比较浅的伤口。更重要的是,章法医提到过死者当时被砸到致命处时就已经死亡,而造成脸部严重毁容的伤口,则是在死者死后造成的。也就是说,凶手因为痛恨死者的脸,就拼命敲击,很多伤口都是很浅的,所以死者的颅骨还能保留个基本形状。如果换成男人来做这件事,不同的腕力和臂力用上去,我想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再结合死者当时已经怀孕的事实,我认为,我们所要面对的嫌疑人,很有可能是个因爱生恨而失去理智的女人!服用毒品后疯狂杀人的可能性可以排除,因为大半夜的,开车来到郊外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我们的嫌疑人服用毒品,那么别说杀人抛尸,连开车都会成为棘手问题。”王亚楠严肃地说。

“为了爱或嫉妒就杀人毁容,而且手段这么残忍,值得吗?”有人不解地问。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答案了。”王亚楠摇摇头,其实得出这样的推论,连她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女人会为了爱而剥夺另一个女人的生存权利,这听上去就像是在看一幕悲剧,“一队,李爱珠最后是在哪里失去踪迹的,你们查到了吗?”

“在中南一路尽头的海天路,她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很快就向东开去了,因为东面正在做城市改建,所以有些监控摄像头被拆除,我们没有找到后面的监控录像。”于强脸上流露出遗憾表情。

“你们已经尽力了,别太自责。”王亚楠转而面对右手边坐着的卢天浩,“凯旋高尔夫球场那边怎么说?”

卢天浩低头查看了面前摊开的黑色笔记本:“案发当晚值班保安偶然注意到有一辆车从边门驶入高尔夫球场,因为球场内有俱乐部可以住宿,所以他并没在意。之所以注意到这辆汽车,只是因为时间比较特殊,是在凌晨一点多,在这个时间里回来的客人很少,大家基本都应该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再说去他们球场消费的都是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非富即贵,保安本来就不会过多询问,怕得罪人。但是没过多久,估计四十多分钟吧,又有一辆车开了进去,不久后这两辆车又一前一后共同驶出了高尔夫球场。”

“那保安看清楚这两辆车的车牌和汽车特征了吗?”

“都是黑色轿车,后面一辆稍大些,车牌没看清,但因为边门没有监控探头,所以就没有记录在案。对了,保安特别提到过,如果不是在球场和俱乐部住宿过的人,一般不知道有边门的存在。”

“边门没人看守吗?”

卢天浩摇摇头:“没有,边门是自动门,正门地势比较高,可以很容易就看清边门的情况。但因为边门位置偏僻,又被一堵人工花墙掩盖住,必须绕过花墙才能来到边门。所以一般车辆在大路上根本看不到边门,也就不知道那里还有一扇门可供进出。高尔夫球场保安部的人说,当初之所以建立边门,就是为了方便那些想来这里消遣却又不希望被人注意到的有钱人,这样一来,他们的隐私保护就显得尤其重要。”

王亚楠突然意识到自己几乎放过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卢队,马上叫你的人去电信部门,调出案发当晚所有经过凯旋高尔夫球场附近电信基站转接的手机号码和通话记录,尤其是保安发现那两辆车的时间段。凶手很有可能在当晚打过电话,不然的话,那两辆车不太可能相隔很久进入案发现场,却又几乎同时离开,我想前面那辆车里的人很可能给后面车的司机打了电话。”

散会后,时间已经快到上午九点,王亚楠和老李在楼梯口见到了正从前面大厅走过来的章桐。⑸⑨⑵

“亚楠,我正要去你办公室找你。”章桐从外衣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王亚楠,“这是我大学同学给我发来的传真,你看看。”

王亚楠接过传真低头看了起来,没多久就皱起眉头:“有这样的事?不会是迷信吧?”

章桐正色道:“干我们法医这行的从来都不讲迷信,只讲事实。说实话,收到这份传真时我也困惑了好长时间,但我这个老同学做事比我还认死理,他查了很多资料,还特地去了清史研究部门,确认当初封建统治者运用这种刑罚的最重要因素,就是他们坚信行刑时盖住死者的脸,死者死后的灵魂就不会来寻仇报复。在科学并不发达的封建社会里,这种想法几乎没人会去质疑。你想想,当权者杀人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杀了人却又怕死人变鬼来报复自己,这种方式是最合适的。”

“可现在社会科学这么发达,总不见得还会有人相信这么一套鬼玩意儿吧?”

章桐从王亚楠的手里拿过传真,口气调侃地说:“老朋友,还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我看死人很准,看活人或许会走眼。那,你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答案,看来就要由你自己回答了,我就免了。”说着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很快就消失在楼梯转弯处。

“我说王队,真是很少看到章法医这么幽默,平常见她都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见此情景,站在一边的老李微微笑了,“大家都说和死人经常打交道的人,讲话都应该是冷冰冰的、不会开玩笑,今天看来,这样的结论明显不正确啊。”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总让别人捉摸不透。”王亚楠无奈地耸耸肩,“好了,别浪费时间,快走吧,我们今天还要去画协呢!”

第四章 重重迷雾

王亚楠身子向前倾去,将胳膊肘放在膝盖上:“你说,一个下肢因为车祸而瘫痪,走路只能靠坐轮椅的残疾人有可能会站起来杀人吗?包括抛尸等一系列举动?”

天长市画协是个旁人很少问津的地方,除了每年年底的几天画展外,平时在天长市本地报刊杂志和电视新闻中都很少被提起。就连那两层办公小楼,也是位于市郊偏僻的北海路上,如果不是经人指点,王亚楠和老李几乎错过了画协大门。

“这里真安静!”老李锁好车门感慨道。这也难怪,他住在城里人口居住密度最高的白下区,大楼紧挨大楼,平日里在家中打个响点儿的喷嚏,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人与人之间很难有秘密存在。如今冷不丁来到地处偏僻的画协,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而不是城里呛鼻的汽车尾气,老李当然感触颇深。

王亚楠不由得打趣:“等你有钱了也来郊外买栋别墅住住,就不用担心晚上老被吵得睡不着觉了。”

“别墅?想都不敢想啊,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正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画协底层的接待处,在出示相关证件后,老李和王亚楠被带进一间普通的会客室,并被告知领导很快就到。

十多分钟后,一个胖胖的、留着典型艺术家长发的中年男人推门走进来,他满脸堆笑,连声说抱歉:“真对不起警察同志,让你们久等了,临时有点儿事给耽误了,真对不起啊!”

王亚楠站起身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打扰你们,请问怎么称呼?”

“鄙人姓刘,是这里的办公室主任。”这位刘主任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脸上堆着招牌式的笑容,“警察同志,我能帮你们什么忙吗?”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现在在我们天长市的绘画界,有谁还在使用桑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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