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城的家里,秦牧有些酒气上涌。今天算是借酒抒怀,说的话有些多了。
洗了个澡,秦牧半躺在床上,拿起电话拨打了刘丹的号码。都说,男人酒醉的时候最容易动情,在这个充满萧瑟的夜里,秦牧有些想念刘丹了。
听到刘丹温柔得让男人能变成绕指柔的语音,秦牧心情好了大半,勉力的说了个擦边的笑话给刘丹听,刘丹在那边捂着嘴笑,娇嗔不已。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分别以后的事情,本来都已经讲过了,但是细细的电话线寄托了两人太多的离愁,竟然一直说到凌晨三四点钟,两人才依依不舍的道了声晚安。
第二天一早,秦牧打算回跃马乡,却接到乡里电话,新书记刘功成要各乡镇负责人到县里参加91年全县总结大会。虽然阳历和阴历相差一个来月,但是西平县以往的总结大会总是要到快放假的时候才进行,新书记这么迫不及待的改了这个俗成习惯,看来是想尽快的让西平县官场脱离老书记老县长的笼罩,尽快的收复手里的权利。经过几个月的经营,想来刘功成也把住了一些人的脉搏,准备做一番官员上的交替了。
秦牧住的地方距离县政府不是太远,看看时间还早,秦牧就当成散步,迈着四方步向着县政府走去。路过一个摊点,秦牧竟然现裘小婵身上带了件白色的围裙,站在一个炸果子的早点摊上忙活。
秦牧笑了笑,慢慢地走过去。裘小婵正忙的有些迷糊,头也不抬的问道:“您好,要点什么?”
秦牧笑道:“裘办事员,没想到你还兼职副业呢。”
裘小婵慌忙抬头,见是秦牧不由啊了一声,脸上飞起两团红云,双手在围裙上使劲的擦了几下,声音如蚊的解释道:“是我爸妈的摊子。”
秦牧笑着摆摆手,找了个小马扎坐了下来,裘小婵跟在后面,一时手足无措。
秦牧坐好之后,见裘小婵在那里呆,瞪了一下眼说道:“老板,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不加香菜。”
裘小婵还没有从看到秦牧的尴尬中跳出来,愣愣的没有说话。秦牧暗笑,也不知道是谁挑选了这么个傻大姐来接近自己,就凭这精神头,能唬得了谁?于是秦牧手指敲敲桌子,问道:“老伴,你是不是不做生意了?”
裘小婵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的去帮秦牧拿油条和豆腐脑。将东西放下之后,裘小婵本来打算要说些什么,可早点摊的人不少,又被别人叫了过去。
秦牧一边吃,一边看着忙碌的,心里稍稍有些计较,或许从她父母身上可以打开突破口,从而获得裘小婵背后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早点摊就是那么一会儿人多,都赶在上班之前。秦牧吃完之后看看表,距离开会还有一个来小时的时间,便坐在早点摊上看裘小婵忙碌。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有六十来岁的妇女跟裘小婵说了几句话,裘小婵侧头看看秦牧,又给妇女说了几句,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秦牧微微一笑,等到老妇女来收拾秦牧面前桌子的时候,秦牧装作拉家常的说道:“大妈,我问你个事儿成不成?”
秦牧今天穿着一套合身的中山装,人又清秀得好像个大姑娘,老妇女也是见多了人,看着秦牧就觉得舒服,一边用力的擦着桌子,一边笑着说道:“小伙子,有什么事儿,你就说。”
秦牧能估计的出这老人就是裘小婵的母亲,两人在眉眼上有些想象。前几天刘大有告诉秦牧,老裘家夫妻二人都是工厂的职工,所以秦牧直接把话题带到了那上面:“大妈,我跟你打听一下,你在县城人面熟,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进工厂上班不?”
裘大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奇怪的问道:“小伙子,看你这身打扮,你是打算去工厂上班?你可别作践自己了。”
秦牧听得裘大妈话里包含着浓浓的不满和憎恨,对于一个多年的工厂老职工来说,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便笑着说道:“大妈,怎么进工厂就作践自己了啊?”
或许秦牧笑的太真诚,也或许裘大妈就是看秦牧顺眼,她便将擦桌布往桌子上一扔,开始给秦牧絮絮叨叨的讲在工厂里面,几个月不工资那是常事,现在工厂改革,集体放假,他们老两口实在没有办法,才在外面摆了个摊。
正说着呢,那边就有人喊道:“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有没有证件?”
秦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疙瘩肉身穿警察制服的家伙正歪戴着帽子,手里拎着警棍,身后跟着两个协警打扮的人站在那边和面的桌子旁边,一脸凶相的指着裘小婵他爸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