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仪皱眉:“皇兄是在做甚么,这也送得出手?”
先前说了这么会话,沈鸾的困意早就消失殆尽,她轻将水晶发钗摘下,置于手中把玩。
“阿衡做的,样式虽简单,然我却喜欢得紧。”
裴仪一时语塞,先前未留意,这会才发现,那发钗看着虽简单,然做工却极为繁琐。
若不是经验老道的师傅,恐怕得花上三月有余。
沈鸾声音极轻,笑着验证裴仪的猜测。
“确实是花了三月。”她笑笑,“待日后有人肯花上三两月功夫,只为做一支发钗哄三公主高兴,想来三公主也会觉得这发钗举世无双,价值连城。”
裴仪仿佛当众吃了一大盆山楂,牙酸。
她咬牙切齿:“就算是皇兄亲手做的,你也不必说得如此……”
总归是为沈鸾留足了面子,没将“恶心”二字道出,只浑身上下冒鸡皮疙瘩。
冷飕飕的。
裴仪深吸口气,总觉得自己每次输给沈鸾,都是因脸皮没沈鸾厚。
“何况,这天下爱慕我的人那么多,你怎知就没人肯花上一两个月,只为我做一支发钗?”
裴仪仰着头,神情笃定,好似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一样。
沈鸾盯着人瞧,眼都不眨,她坦然:“你说的,不会是齐国公的孙子吧?”
裴仪错愕:“……你怎么知道?”
她惊呼,“沈鸾,我宫中有你的人?你监听我?”
沈鸾口中的齐公子,是静妃最近相中的。齐公子家世显赫,人长得清俊,还是探花郎。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无一个侍妾。
听闻齐国公家教森严,齐公子房中只有小厮,并无丫鬟,作风清白坦荡,为人光明磊落。
静妃对此甚是满意,只想着等一日天晴,邀齐夫人到宫中叙叙家常,顺便让两个孩子见见。
然这事静妃只和裴仪悄悄提过一次,沈鸾怎的这么快就得知?
裴仪暗暗咬牙,她宫中的人果然不干净。
沈鸾不以为然,大方承认:“这有何稀奇,难不成蓬莱殿没你的人?”
裴仪瞬间哑口无言:“我……”
论口舌之战,她终究比不上沈鸾,只得讪讪垂首:“你方才那话,是何意?”
她可不见得,沈鸾有这般闲情逸致,会突然提起这事。
四下无人,只余回廊下影子相随。
回廊曲折逶迤,沈鸾悄声凑近裴仪耳边,抬袖挡住双唇:“齐公子确实没有侍妾,也没有丫鬟。”
裴仪轻蹙柳眉:“那你适才还说……”
沈鸾不疾不徐:“不过他在江南,有一私生子。那孩子的母亲难产去世,齐家家教森严,他不敢将孩子带回家,遂将人安置在江南。齐公子没侍妾,是因为对那女子恋恋不忘。”
此时孩子小,且裴仪还未进门。待日后她成了齐家妇,那孩子找上门,恐不是一件容易事。
裴仪皱眉,难得和沈鸾掏心窝子:“我对那齐公子倒没什么意思。若是他已有一子,且心中有人……”
裴仪浮想联翩,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