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怕再闹出像昨天四人尴尬的僵局,她很早就起床了,天麻麻亮,路上瞧不见几个人影,早上还起了一层薄雾,四周朦朦胧胧的瞧不真切。
霍君娴开车过来,带了一捧白玫瑰,车座上放着古思钰的包,比上次古思钰自己背的给要鼓一些。
古思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哪怕过去了一夜,她还没从昨天的劲儿缓过来,脸上残存着被掐得触感。
她脸上没多少肉,霍君娴捏得挺疼得。
“怎么了?”霍君娴发觉她一直在看自己,手贴在脸上摸了摸,“有东西吗?”
“没有。”古思钰收回视线,问:“不知道到地方雾能不能散。”
“要到十一点吧。”霍君娴拿了个纸袋子给她,“早餐。”
古思钰打开看,发现是包子和粥,底下是面包和煎蛋,古思钰和她分着吃,早上吃的比较素。
她们到地方雾还很浓,陵园没什么人。
古思钰没有等叶青河她们,先带着霍君娴上去,她蹲在墓碑前从背包里拿出一盒一盒糖果,很可爱的小猪棉花糖、大白兔奶糖,还有巧克力糖。
放好了她站了两三分钟,手放在大衣兜里准备走。
霍君娴把她肩膀按下去,“不说说话吗?”
“说什么?”古思钰疑惑。
霍君娴看向她,手辗转到她头上,轻轻地揉捏,“这么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古思钰望望墓碑,这是她第一次来祭拜谁,前二十年她活的跟孤魂一样,无亲无友。
她再看向墓碑。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段西芊生于几时,猝于几时。
看着,古思钰忍不住偏偏头,有点看不下去,她动了动唇,“我挺好,长大了……”
声音不觉哽咽,她呼了口气。
“有些话说不出口,就在心里说。”霍君娴轻声说着,她深有体会,现在不说话回去会憋坏了,会因为想到某个人特别的难过。
古思钰把书包放在地上,坐在旁边慢慢想。
也是到现在古思钰才明白,对比段西芊她是幸运的,虽然在段西芊离世后,她挨了很多年的打,在此刻她觉得自己算幸运了。
古思钰咬了咬嘴唇。
时间太久,她早把段西芊的长相忘记了,就是记得段西芊高高的,校服穿很整齐,扎一个高高的马尾,胸口会贴一个学生证。有几次她上学忘记带上,总是急急的往家里跑,因为她爸在家她不敢进去,都是古思钰偷偷溜进去帮她拿。
还有次下雨,那两个赌徒没有回来,她们偷偷出去踩水玩,你一脚我一脚,小小的院子里聚集的那一汪脏水,成了两个小孩的狂欢。
古思钰想到什么,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学生证,放在糖果盒子上。
以前小,不懂事,她总是羡慕段西芊的学生证。
等到她读书的时候,那个学校早不用这个了。
“谢谢。”
“谢谢,你那时候保护了我。”
感谢是必须得说出声的,藏在心里就没有诚意了,段西芊不是传说中什么白月光,也没有充当古思钰生命里的光,但是在她昏天黑地的世界里,段西芊是一缕清风一缕温暖,尽管她来去匆匆。
再先起来时,霍君娴拍了拍她肩膀上被霜覆盖的湿意,霍君娴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