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痛意袭来,在一阵天旋地转下,他脸色一白,来不及喊痛出声便晕厥过去。
“少寨主!”
“少寨主!”
隐隐约约中,意识模糊的卫韶枫想,他此刻或许置身在骚动不安的噩梦中……
第一章
时正初夏,晴朗的天空可以偶见如纱若絮的云丝,清淡的随风飘移。
花园里的芍药开得极美,在蝶影翩翩及唧唧蝉鸣的点缀下,为宁静的午候添了一点夏日气息。
闺阁里,云少蓉左手拿剑谱、右手拿剑比画着。“气灌指尖——喝!”
小丫头纯儿甫踏过门槛,感觉到一阵劲风迎面扑来,赶紧缩头歪脖子地喊道:“小姐饶命呀!”
云少蓉微微皱起柳眉,斥着。“纯儿,没事别乱冒出头来,多危险呐?!”
纯儿噘起嘴,一脸无辜地哝着。“纯儿不进来伺候小姐,要上哪去呀?”
“去、去、去,不用伺候。”她练剑练得正起劲,哪还需要她伺候哩!
纯儿瞥了主子一眼,不消多想,也知道主子心里的想法,她微笑提醒。“如果纯儿没记错,小姐这时候该绣花了吧?”
觑了贴身丫头一眼,云少蓉哀怨地道:“坏丫头,你非得这么扫兴吗?”
她练剑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绣那什么鬼花?
“为了不让小姐再惹老爷生气,纯儿甘愿当坏丫头。”
她的主子云少蓉,是庾县县令云大辅的掌上明珠。
不似一般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云少蓉手中不拿针也不拿笔,擅长的是舞刀弄剑。
因而不时可见她独自一人,练些不知打哪得来的奇怪武功招数。
或许正因为如此,云少蓉不若一般大家闺秀白皙,她的肤色是像桂花蜜般的健康、明亮色泽。
蛋形脸儿上嵌着一双清澈坦率的杏眸,一瞧便知是藏不住心事的性情。
微微上扬的丰润唇瓣微翘,像随时挂着笑容,全身上下有一股活泼俏丽的自然气质。
云县令为了让这个个性大剌剌、粗鲁的心肝儿早日觅得好归宿,在几番训诫不成后,唯有强逼女儿“弃武从文”,安安份份当个“正常”的好姑娘。
而这个“监督”主子成为“正常”好姑娘的重责大任,自然落在云少蓉的贴身丫头——纯儿身上。
云少蓉翻了翻眸。“真不知爹是让你吃了什么药,怎么把你教得这么听话。”
“身为云家奴仆、小姐的贴身丫头,听话是应该的。”纯儿理所当然地开口。
“唉——”云少蓉深深叹了口长气,无言以对。
“小姐还是赶紧开工吧!要不,让老爷知道小姐整天练剑不绣花,定是要罚纯儿顶水盆的。”
云少蓉闻言,沮丧地垂下纤肩,怨怼地喃道:“纯儿,你别逼我嘛!”
纯儿不为所动地把放着针包、绣线、剪子的小竹篮及绣花绷子给取了出来。“小姐的幸福就是纯儿的幸福。”
“学会绣花就能得到幸福?我才不信那一套呢!”她冷嗤了一声。
“姑娘家都得要会做些针黹活儿才好,小姐快把剑收好。”纯儿与主子相处久了,自有一套应对方式。
云少蓉晶亮的杏眸对着那些姑娘家的玩意儿,开始挑三拣四了起来。“真不懂是谁发明这么无聊的玩意儿,瞧这针,细得跟牛毛似的,我刺不了几下,就把针给折断了,还有这绷子也不够结实。”
“针断了可以再换新的,至于绣花绷子,纯儿已经到打铁铺订了个铁绷子,相信以后就不怕绷子被小姐弄坏了。”
她知道习武之人的力气本来就大,也知道主子往往还没绣出一条线毛虫,便可以把针啊、绷子啊给弄坏。
因此她早就有先见之明,趁早走了趟打铁铺,差人做了铁绷子。
瞠大杏眸,云少蓉倒抽了口气,这下子不得不佩服纯儿恪守“身为云家奴仆、小姐的贴身丫头”的人生宗旨。
“算了,绣就绣呗!”她俐落地甩剑入鞘后,直接把剑抛给纯儿,豪迈地说:“快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