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思及与那俏姑娘曾共享的时光,他的心总不自觉隐隐作痛。
或许当时他气极了云少蓉隐瞒自己的身分,但时间久了,那曾经不可原谅的怨慰,竟被心底那一股强烈的思念给冲淡了。
每每回想起那一日,他们在“卧罗煞”大堂的激动对话,他的心就抑不住微微发涩。
奇怪的是,这一刻他脑中想的不是云少蓉那让他备感受伤的所作所为,此时浮现在眼前的,竟是她的泪……
那一瞬间,心底对她的思念与爱恋,如滴落水面的墨渍,已不受控制,缓缓、缓缓由他的心口沁开来,染了满身心伤。
唇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嘲笑,他发现自己格外怀念初见云少蓉时,她脸上的娇媚与俏皮的率真模样。
他想见她,却不知从何着手。
曾经,他也兴起过找云少蓉的念头,但当日实在走得仓促、走得负气,在对她了解甚少,与生活极需安定的情况下,他唯有抑下心头的想望,重新面对他的新生活。
良久,他低头一叹,或许该拨空回“卧罗煞”,找那一对夫妻俩好好谈谈。
思绪一定,他这才发觉暮色渐浓,落日斜晖撒落,把屋前石阶上那一篮果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橘色。
当他正准备抱起那一篮果子进屋时,身后传来一抹不确定的询问。
“请问是卫韶枫卫师傅吗?”卫韶枫回身迎向来者。“我是——”
不待他将话说完,那看来极具威严的老者立即道:“不知卫师傅是否愿意到舍下授课。”
面对如此唐突的要求,他怔了怔,正打算拒绝时,老者突然握住他的手,央求道:“卫师傅,您可别拒绝,我家闺女生性顽劣,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若再不请个师傅人府教她琴棋书画,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您、您说什么?”如此诡异的请求,登时让卫韶枫惊得回不过神。
他承认,他是个有教无类的好夫子,但“调教闺女”,可不在他的授课范围之内,这请求实在是强人所难。
“老先生,我并——”
不理会他为难的神情,老者用力握住他的手,继而激动地道:“老夫名叫云大辅,是庾县县令,我家闺女的闺名少蓉……不知卫师傅肯不肯入府授课?”
“少、少蓉?!”卫韶枫诧异地喃着,听闻这名字,恍如隔世啊!
“是,就是少蓉,个性挺粗鲁的,但小小的脸上像挂了颗小太阳,笑起来很灿烂;个儿挺娇小的,说起话来虽然有一丁点男孩子气,但声音宛如黄莺出谷……”
像是怕自家闺女嫁不出去般,云县令滔滔不绝说着女儿的一切,说话的同时,眸光则打量起眼前这斯文俊雅的谦谦君子,笑得合不拢嘴。
若不是向宋于柔打探女儿在“卧罗煞”发生的事,他还真以为女儿中了邪呢!
一知道女儿是害了相思,云大辅二话不说,立即来到此处逮人……不、不!是聘师入府调教他家闺女。
如果顺利,调教出感情来,这卫师傅真要娶他家闺女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反对的。这女婿好得没话说,他可是要定了!
花开花谢、秋去冬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悠悠逝去。
半躺在临窗的卧榻上,云少蓉怔怔然看着窗外,向来神采奕奕的杏眸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小姐,天气冷,开着窗会受凉的。”她侧过眸,看着纯儿手中那一盅汤,发出了一声低叹。
“别再为我送汤了。”
“不行,小姐瘦得下巴又细又尖,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不补补怎成?”秉持着身为“云家的奴仆、小姐的贴身丫头”的人生宗旨,纯儿理所当然地开口。
见纯儿搁下汤,旋身正要去关上窗扉时,云少蓉扬声制止。“别关,我要看景呐!”
昨夜雪下得极大,墙角那株开得正炽的红梅,被打落了一地的梅瓣,落在结着薄霜的青石小径上,在初冬午后的佣懒阳光下,有一种凄冷的萧瑟。
纯儿闻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