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过茶后,桂花带着梁水莲和卢惠兰参观她的闺房去了。
梁鹤标端详着张少飞,老人家翘动着大拇指,喃喃地:“好……好一副佛相啊!我外出闯荡几十年,从未见过这么好相的。”
张少飞看着梁鹤标,拱手谦让道:“老爷子过誉了。”从他满是沧桑的脸上,张少飞感到眼前之人,是个历尽风尘,又似与他有渊源、有故事的人。
张少飞坐在,梁鹤标的面前,面对这位仙风道骨的长者,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虔诚地行了个朝拜之礼后,任由思绪飞扬开来。
推开厚重的梁府历史之门,穿越时空,梁家大宅的历史似乎在张少飞脑海中萦绕闪现。
张少飞静静地品味这里的每一方空气中的底蕴。
悠忽,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天地间处于灰蒙蒙的一片混沌之中。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空中惊现一株龙眼、凤尾竹。。。。。。刹那间,张少飞被这一景象震撼了!
“混沌、闪电、龙眼、凤尾竹、酒杯,这情景。。。。。。”张少飞在心里嘀咕,似有“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之感。
猛然之间,张少飞头脑灵光一现,闪现出梁鹤标和他祖上经历过的情景。。。。。。
“莫不是天机示人,这情景与我有关?”神思悠悠中,张少飞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梁鹤标和他祖上的那个年代——
梁鹤标在太江山一带,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在一次外出行船中,遇见一个妙龄女子蹲在河边洗衣,他用优美动听的山歌打动了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芳心,心甘情愿嫁给他做媳妇,一时在方圆几十里传为佳话。
梁鹤标出生在一户书香之家,爹爹梁学彬本乃进士出身,在朝廷任御史,由于秉公办案,得罪了皇亲国戚被贬回老家后,梁御史举家返乡后,一直以“书中自有黄金”,熟读“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参加科举应试,定能进身仕途为家训,自小培养梁鹤标。梁鹤标十七岁那年参加解试,扬名科场,被主考官选拔为秀才。
但是,梁鹤标回乡后不久,有一次跟村里的人去行船,自此一发不可收,心野了,无心科场,屡试不第,就发誓不再涉足科场,从而激死了老爹。
由于他年轻力壮,又有文才,在行下水船时,峡谷里多长滩和陡滩,滩上河段曲折回环,水流的方向没有定规,急流一会儿冲向东,一会儿又滚向西;激流如飞,一泻千里……奔腾的浪花,仿佛集聚着巨大的力量,行船不易掌控。
梁鹤标立在船头察看水势,择定方向,指挥另外几个船工配合船尾的艄公,始终把货船牢牢地控制在主航道的中心线上。
直到货船闯过急流险滩,从太江转入西江,流水变得安静了,船只才如一匹奔马似的停下来休息。
这时候,船在水面上漫不经心地顺水漂荡,船工们轻松下来,慢慢吸完一袋烟,又架上浆一起奋力摇起来。
水上的生活往往令船工感到疲惫、寂寞和单调,他们长年行驶在水路上,终日穿行于河谷里,刚送走了身后的一座座小山,前面又迎来了一座座的大山,因此看惯了江河大海上的景色和闻惯了水上的馨香,并不觉得稀奇。
景随船移,船队从一些深山峡谷中行驶出来,开进平坝地区。有的村寨坐落在低洼处,被茂林修竹遮掩着,不易看清房屋;有的村寨坐落在缓坡上,却能看见一排排的青灰色的瓦檐。
村里的道路多是用青石板铺就而成,多数人家的屋前砌有石阶,石阶从大路上一直延伸到屋檐下。
在房屋周围,鸭和鹅在水田里觅食啄食,公鸡在桃李树上打鸣。房前屋后长满果树,秋天桔红梨白,色彩缤纷……
屋舍俨然是坐落在树林和花丛间;秋日黄色的柚子和红色的柿子挂满枝头,犹如小灯笼似的引人注目:皆笼罩于迷茫的夕晖或是烟雨中。
船工只因下水工作的时间多,喜欢穿一条裤衩,将湿衣衫挂在舵把上,或是船桨上晾晒着。
有时风吹着衣裤,如一面面小旗似的飘着。人站立在船头上,叉腰吼出一曲山歌,吓得河面上的水鸟四处惊飞。
烈日长期直接烤晒在他们身上,每个船工的皮肤被晒得像漆过一层桐油一样,肤色变得褐亮亮的。
他们行船只有在路过村寨和渡口时,才会穿上衣衫。
长期处于这样的生活环境,船工的言行就变得放浪与粗野。这一次,当船队行驶到一条堰坎上,有的看见水车附近有位秀气水灵的女子,正蹲在河边一块大石板上搓洗衣服,有人兴奋起来就怂恿梁鹤标说:“阿标,跟她唱山歌唠!”
西江的两岸多是客家人聚居的地方,客家的男女青年大多喜欢唱山歌。
他们在赛歌场上唱,在山上河边唱,在路头路尾唱,或是在田间地头干活累了,即便没遇上对手,也要自娱自乐地哼唱几句,用来解闷解乏,宣泄感情。
他们或触景生情,互诉衷肠;或引经据典;或互嘲互赞,寻欢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