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一路上好像没有看到什么人留下信息,有没有可能他们还没破解出来这个关键?我们要不要留下一些东西给他们?”木慈倒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赶忙给肉排翻了个面,加了点油,认认真真地问道。
“留下一些东西?”左弦皱了下眉,看着锅里的肉,递过一个白瓷盘,“你指什么?”
“我们把现在掌控的线索全都记录下来,怎么样?”木慈小心翼翼地从肉从锅里翻出来,“之前那个消失的咖啡罐足以说明这两个世界是相交融的,我们把信息放在这个世界里,等到下次交换的时候,或是两个空间交融的时候,总会有一些跑到其他人手上吧。”
左弦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想把我们的推测告诉那些新人?”
“是啊。”木慈点点头,“恐惧是来自于未知,如果他们知道了,应该就能安然无恙地度过这次站点了吧。”
左弦用一种古怪又有点好笑的眼神打量着木慈,看上去几乎有点像是在嘲讽了。
“怎么了?”木慈有些不高兴。
左弦不紧不慢地说道:“姑且不提怎么做,你还记不记得在盲盒里发生的事?”
“盲盒?”木慈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绞尽脑汁去思考左弦话语里潜藏的深意,“嘶……哪件事啊?”
左弦这次倒是没有卖关子,而是干脆利落地说道:“毛哥的死。”
“这跟毛哥有什么关……”木慈刚想出声抱怨,话到一半却突然止住在嘴巴里,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左弦的意思了。
麦蕾是现实里就存在的杀人狂,她在盲盒里假借鬼魂杀死了毛哥,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杀戮之下。
她是为了满足自己对杀戮的需求才动手。
而在这座小岛上的新乘客们,有着完全相同的需求——能够兑换成回程车票的关键道具。
然而除去二十人以上的大站点,通常站点的道具只有一个,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淘汰赛,而不是友谊赛。
即便是在往常的站点里,也会有人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惜出卖同伴,更不要说现在已经有明确的目标。
眼前这群人,不再只是同伴,同样也是竞争者。
如果有一个人笑到最后,为什么不是我呢?夏涵跟罗密桑的经历不就已经证明了吗?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能永远平安回来,越早下车越好。
这也是火车内气氛变化最重要的一点,只要在第一站活下来,已经上过车的乘客仅存的优势就会顷刻间荡然无存,新人也许对任何事一无所知,可不是每个人都无法适应,有些人会在恐惧里自杀,说明一定会有人完全适应生死的激烈追逐,变成最强劲的对手。
甚至于哪怕凑不齐二十个人,只要能早日得到道具,就能早日摆脱这种厮杀的困境。
这不再是一场互相扶持的生死逃亡,而变成了大逃杀。
他们所给出的信息,不过是为这场本来就不公平的竞赛,添加随机的场外帮助。
“要是这样的话。”木慈把火关掉,开始给肉排调味,其实就是撕开调料包挤上去,认认真真地问道,“如果我们到处都把信息贴上呢?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有人都一眼就能看到。”
“即便是这样。”左弦轻声道,“你认为,他们当中有多少莉莉丝呢?”
木慈讶异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们也曾经攻击过他们。”左弦对此倒是平淡无比,“撇去海边死掉的那个新人,我们陆陆续续都听见过不少次攻击,特别是昨天晚上,是谁先响起的,为什么会突然产生恶意,没有人会在意答案,可是却可以作为杀戮的理由。”
“当你存在恶意时,就等同被宣判死刑。”左弦看着他,古井无波,“那么紧接着情况变化,你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恶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木慈瞬间震惊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们也会像你一样吗?不要紧,她没有做任何事,每个人在恐惧之下,总是难免会产生提防跟戒备。人会如此宽容近在咫尺的危害吗?避开摇摇晃晃的酒鬼,恐惧尾随着自己的男人,避开阴暗的小巷,在雷雨天远离大树,这是人们学到保护自己的办法,如果能把危害消灭掉,那就更好了。”
“为了保护自己,人可以放弃许多底线,难道不是这样吗?”
最后,左弦意味深长地总结道:“我们这边确实放晴了,可是他们那边还在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