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南吃痛叫了一声,立刻跳开三寸远,“娘!您下手轻点!”
“轻?我怕掐不醒你个蠢货!”定远侯夫人冷笑,“什么叫做你到了年纪,恰好需要一门婚事?什么叫做她嫁给你只赚不亏?你是想娶她,还是找她搭伙做生意?”
这话戳中了周念南的心事,他苦笑一声,道:“我当时以为……原以为她出身普通,能有机会嫁进侯府定会喜出望外,岂知她根本不稀罕。”
定远侯夫人默然,其实何止是南儿,便连她在见谢渺阻止庆阳之前,亦觉得是对方高攀了侯府。
“唉。”定远侯夫人叹了口气,神色稍缓,“谢父品性出众,称得上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谢渺身为其女,同样风骨不凡。你想获得她的好感,需先竭诚相待,切不可拿身份压人。”
道理他都懂了,但是……
周念南闷声道:“我连她人都见不到,谈何竭诚相待?”
定远侯夫人将他的沮丧看在眼里,认真地问:“南儿,你当真喜欢她?”
周念南有些赩然,语气却坚定:“母亲,我真心喜欢她。”
很好。
定远侯夫人趁机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好好改掉一身臭毛病!不许再去走狗斗鸡,喝酒赌博,要在圣上面前好好表现。”
“没问题,我都改。”周念南满口答应,搂着她的肩膀,有样学样地道:“那母亲也得帮我想个法子……”
他凑到定远侯夫人耳边嘀嘀咕咕,母子俩说了许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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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谢渺正忙得不可开交。
她上午要去纸坊看望巧姑和方芝若,巡视巡视经营状况,再跟孙慎元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中午带丫鬟们去吃碗凉粉配馍,下午再去宝樗阁,帮崔慕礼挑选礼物……
啊,真是充实的一天。
巧姑和方芝若许久未见谢渺,拉着她说了半天话。几个月过去,巧姑圆润了些,个子也微微抽条,最主要的是,脸上不再愁苦,充满了干劲。
她在纸坊做学徒,既能学到真本事,每月还能拿工钱,比起到处打散工还要受气,已经有了飞跃般的提升。
方芝若也过得不错,她成日忙于造纸,早将失婚之痛抛在脑后。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都不如银子来得实在!她一边经营纸坊,一边研造新纸,闲时还要开拓客源,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大家都在慢慢步入正轨。
小姐妹们叙过旧,谢渺跟孙慎元进了小厅。
孙慎元已离开清才学院,由罗尚书推荐,跟随名师学习。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笑容满面,朝她深深作揖,“谢小姐,多亏有你指点,慎元才能得此机遇,慎元感激不尽!”
谢渺受了他的谢,却也谦虚,“我不过给你指了条路,真正走通的人是你自己,若你没有满身才学,罗尚书也不会对你多加赏识。”
孙慎元道:“谢小姐此言差矣,你是我慎元的恩人——”
谢渺摆摆手,“好了,别客气了,我都是为了夕宁。”
孙慎元郑重道:“慎元定当加倍努力,早日功成名就,上门求娶夕宁。”
说起来简单,但大家都知道,做起来着实困难重重。
谢渺问:“你可知道稷下学会?”
孙慎元是秀才,自然知晓名闻天下的稷下学子辩论会,他刚想点头,脑中忽地灵光一现,“谢小姐想让我去参加下月的稷下学会?”
谢渺笑道:“正是。”
孙慎元略显踌躇,“有老师举荐,我倒是有入会资格,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