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萧熙及笄礼在即,就连游氏都允许她出门,不过这会是去城中珍宝阁中取回她及笄礼时所需要的发簪。这枝发簪是游氏去年就让珍宝阁制作的,听说所用的珠宝材料,便是价值不菲,更别提珍宝阁最顶级师傅花了这么长时间的心力和精神。
女子及笄礼,需要发笄、发簪、钗冠,而萧熙的发笄乃是游氏及笄时所用的,如今重新清洗和再制作。而钗冠则是萧老太太亲自拿出的宝石和珍珠,舅父亲自设计的样子打造的。
都说君子有六艺,其实古代贵族男子真正要学的并不止六艺,有些人爱好制墨,有些人喜好雕刻,有些则对刻章感兴趣。而萧家舅舅会设计首饰花样子也算是个人技能。
游氏本意是想亲自带萧熙过来的,不过萧熙又撒娇又哀求的,说是马上就是大姑娘了,再不好出门,想和表妹一块去珍宝阁取了首饰回来。左右也只是在珍宝阁里头,万不会让旁人看见的。
游氏一方面确实是苦于女儿的哀求,可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心中有所愧疚。
前日大姑奶奶回来,同婆婆屏退了丫鬟,在室内谈了一回。待大姑奶奶走后,婆婆便立即叫了自己过去,这才知道那个梁国公府的王渝煊,房中竟有一个貌美又得宠的丫鬟。一个小小的丫鬟,连写字都是少爷手把手教的。
游氏一听,原本一颗和梁国公府结亲火热的心突然就凉了。
她之前也托人打探过王渝煊,不过都说他不是那等不懂规矩的纨绔子弟,房中连一个通房都没有。如今想来,人家也没说错,确实是没有通房,只有没过了明路的丫鬟。
萧老太太当即便道,和王家的这门亲事立即就作罢。好在如今两家也只是有意向而已,都没过了明路,如今反悔也不算迟。
这女儿是亲生的,游氏自然是百般点头。她自己也出身大家族,她家中有个堂兄可不就是这般,身边有个自小就伺候着的丫鬟,后来娶亲之后,就把丫鬟过了明路成了姨娘,后头只一心宠着这个姨娘,反倒是冷落了正头夫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来迟一步可不是什么规矩和法理能控制的。
不过游氏也着急啊,女儿毕竟也大了。
萧熙可不管她娘着急,带着小表妹就直往珍宝阁去了。她一上车就朝谢清溪眨了下眼睛,派了派身上,眨眼道:“清溪儿,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当然有了,大哥哥,二哥哥,六哥哥,我娘……”其实谢清溪没好意思把陆庭舟数出来,她掰着手指头的时候,突然想到,要是她把小船哥哥数出来的话,他是应该排在大哥哥前面呢,还是排在大哥哥后面啊。
哎哟,突然觉得好难,算了,还是不要想了。
萧熙立即打断她:“我说的是,能用银子买的东西。”
“表姐,你要给我买东西吗?”
谢清溪这会才后知后觉,不过她这会想到自己和萧熙要去的可是珍宝阁啊。
她立即问道:“表姐,你是要在珍宝阁给我买东西吗?那里的首饰好像都挺贵的,还是别让你破费。我上回看见她家一枝累丝红宝石簪子真是好看。”
“买,”萧熙豪气地说道。
其实象她们这样的姑娘,真正要花钱的地方基本就没有。她们两人都是原配嫡女,后院顶顶尊贵的,平日要是愿意打赏奴才,那是他们的恩典,可是不愿意,谁也不敢抱怨。再说谢萧两家的当家主母都极厉害,基本不会出现,什么苛刻姨娘庶女份例的事情。
谢清溪上下打量了萧熙一眼,她知道萧家嫡女的例银是每月八两,谢清溪每月也就六两银子而已。不过再加上逢年过节长辈给的赏赐,应该也不少。但是谢清溪也了解,长辈们一般给的都是金锞子、银锞子,这东西直接拿出去也不能用吧。
“表姐,你有多少私房啊?”
谢清溪本身就是个小土豪,如今萧熙说给她买东西,她也就是图个高兴而已。
萧熙早就注意到她那怀疑的表情了,发生一声冷哼,就拿出一个兜兜,结果一打开,里头是一卷捆好的纸张模样的东西,谢清溪眼睛都有些直了,这是银票吧。
萧熙在谢清溪震惊的眼神下,很是得意地将银票拿了出来,抖开了铺成原本的模样,只见最上头那张是一百两的。
“表姐,这得有几十张吧?”
谢清溪自己也是个土豪,不过她能动用的银子还真不多,她最土豪的一会,就是在重元寺上香的时候,捐的香油钱有好几把银锞子和金锞子。
萧熙很得瑟地在手上拍了拍,就要开始数钱,亏得她的丫鬟忍不住说道:“小姐,这银票最是不干净了,您可不能沾了口水数。”
她被自己的丫鬟拆台,只觉得丢脸,怒目瞪过去便道:“你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的。”
谢清溪也好奇啊,“表姐,你哪来这么多的银票啊?”
“我爹给的,”萧熙格外自豪地说道,她一直觉得她爹这人严肃又古板,不象姑丈那样温和儒雅,清溪儿时时可以和姑丈撒娇呢。
谁知这会她也随口说一声,自己想去珍宝阁看看,又有表妹陪同,不过身上没什么银子。她爹居然从书房的柜子里头,就拿了这么一叠银票出来,让她给自己和表妹买些首饰。
萧熙瞬间热泪盈眶,只觉得果真是亲爹。
谢清溪差点也给跪了,没想到舅舅居然这么土豪。亏得她觉得舅舅很严肃,不太敢靠近,早知道就抱舅舅大腿去了。此时,她已经全然忘记,当年谢树元给她珠宝都是整匣子整匣子的给了。
然后,一路上萧熙就开始讲述,她爹是如何的严肃古板,可是在关键时刻却有一颗拳拳爱女之心。
谢清溪简直被她这个表姐逗的不行,看着她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真该让她舅母看看,自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姑娘,其实是个钱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