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华宸面上的笑意,宋其然顿生不好之感,待他一回头,不由猛地坐在了凳子上,连话也说不出来。
进来的男子一袭布衣,虽身材枯瘦,但那满面容光却显出他矍铄的状态。他扫视屋内,目光落在宋其然身上时微微停滞,可那面上的神色却并未有变。
只见他对着华宸拱了拱手,望着那桌上的残炙道:
“方才殿下的随从说要宴请张某于云鹤楼,张某不由心生窃喜,因贫贪嘴便忍不住跟了来。可是如今瞧来,殿下却好似已经有了客人。那不知让某对上这满桌的残羹冷炙,是要和某玩闹一番?”
“张先生说笑,您是我皇兄最看重的人,我哪里敢与您玩笑?您之智名,华宸早有耳闻,但却鲜能一见,方才得见您从楼下过,才让人前去唐突相约。华宸既说宴您于此,自然非是虚言,但却不是今日,只怕家仆愚钝,传错了讯息。”华宸拱拱手回礼,然后看向宋其然:
“因为这一场,是宋先生请我。所以还望张先生莫要怪罪,他日赏脸应约。”
“哦?”
张河曲面色一凝,望向神色槁然的宋其然,眼底闪过一丝思量,这才笑道:
“既是如此,某却只记得殿下还欠我一餐饭了。怪罪倒是不敢,只是瞧着今日的主家却并不待见我。”
“宋先生与您同是我皇兄的幕僚,自然不会有这般心思。不过方才与我相言颇有失意,哪里是会不待见先生您?”
华宸笑说着,看一眼瘫坐椅上的宋其然,面带愧意道:“却是我不好了,多灌了宋先生几杯酒,只怕先生现下已是喝高了,也不知张先生是否方便,代我送宋先生回府?”
张河曲自然不相信宋其然喝高了。
若真是喝高了,此刻就决计不是颓然倚坐在椅子上,而是跳起来直接拔刀相向了。但华宸这般请了他来,却又给出这样一个契机,他又哪里肯放过?于是当下应道:
“宋先生与我同侍一主,如此小事,自然方便。”
“那就有劳先生,华宸有事先行一步。”
“殿下请便。”
华宸拱了拱手,苏懿、武樑等人连忙跟上,抬脚便出了云鹤楼的包厢。
落在最后、奉命去请张河曲上楼的杨成甚至还贴心的帮屋内二人关上了门。
走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华宸笑意满满。
“那姓宋的出言威胁公子,公子怎得还这么高兴?”武樑望着阔步而前、笑声阵阵的华宸,瞪大了圆眼奇道。
“威胁不成却反被公子摆了一道,公子自然解恨。”一旁的苏懿随口道。
“嘿!这怎么说?”
武樑倒是不明白了,但一看搭话的是小胡子苏懿,又不满起来,鼻孔圆了圆道:“没问你。”
说着,他朝一旁的杨成看去,杨成却只能耸耸肩,表示并不知情。
方才他被公子差去请那张河曲上楼,怎么会知道那期间云鹤楼内到底生了什么事?
武樑实在好奇,想要问苏懿,却看不惯他那张一直老神在在故作神秘的脸,和那一说话就几乎要吹到天上去的小胡子;但若让他去问前面的华宸,却又怕被华宸说他有勇无谋,因此只得忍着心里的痒跟在华宸后面,脸上却是扭曲的难看。
苏懿与他虽并不对头,却并不是那种见面就眼红的仇人,因此瞧着武樑那扭曲到路人见了都避的脸,实在忍不住才小声解释道:
“那宋其然如今正被张河曲压下一头,在二皇子府中已然说不上话,他本想以云阳之事要挟公子得些筹码,好让二皇子重新重用与他。可是这些日子公子帮着太子处理陈州之事,奔波于外,说是奉了皇储之命前去云阳,别人只怕会赞赏太子想要晋国强盛,哪里会有什么害处?”
不等苏懿说完,武樑忙道:“若是他去找太子求证呢?!或是放出这样的谣言,那太子岂不是和公子生了嫌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