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牢房四周是用大块的大青石堆砌而成,每一块都重若干斤,看上去牢不可破!
扁长的一道石窗,加有一根根结实的铁栅,休说逃脱,即使特意拆毁也是不容易的。
从名份上说,这是属于赤峰县衙门的牢房,可是由于犯人的特殊性质,使得地方总兵、甚至于朝廷的禁卫军方面,都插上了一脚!
事实上,赤峰县只是负责女犯的收押。真正的提审过堂,竟然落到了军方势力手中。
换句话说,发审人犯的功劳,是人家的;看守人犯的苦劳,却是赤峰衙门的。
说得不客气一点,万一犯人在审判期间,出了什么差错,责任当然得由赤峰县担当。
赤峰县方面,焉能不知道这当中的厉害?
正因如此,这两天在看守这名特殊的人犯方面,作了极为缜密的安排,整个县衙门的捕役全出动了。
另外,总兵衙门派了一小队火器班,由一名姓丘的哨长负责指挥。
禁卫军方面,因为受害死者是他们的直属长官,所以自动派来了一名卫士,来牢房就近照顾着差事。
这名卫士姓姜单名一个桂字,早年绿林出身,人称“追魂镖”。他轻功极佳,擅施暗器“追魂燕子镖”,自投效大内之后,如今官位是六品带刀护卫。
他来到县衙门里一坐,论官位,县太爷还比他低一级。这名姜侍卫平素在宫廷走动,眼睛里怎会把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看在眼中?
可是论职权,县太爷在自己属地之内,又有其固定的权势,是以双方相处极为尴尬!
为此,这位赤峰县令,不得不特别地赔着小心,打发自己身边的跟班儿常福,专门去侍候姜侍卫;自己前堂事毕,总得抽个空儿,到后面陪陪他。
这时候,姜侍卫被邀请到内厅待饭。天刚黑不久,县衙门里的胡捕头刚吃完饭,奉命来监房照应差事。
他多喝了两蛊酒,有点醉醺醺的,带着张、马两个捕快直来女监。
监舍前面挂着十来盏高挑灯,把附近照耀得亮同白昼。十名负责火枪的兵弁,酒足饭饱,席地而坐,正在胡扯着。
五支白木把子的火枪,高架在四周,枪上都盖着罩布。丘哨长倒自在,坐在房子里喝茶!
胡头儿远远看见这般情形,不禁皱了皱眉,与身边张、马二捕快道:“你们看看,这群子散兵……真不知道他们能干些什么事!”
二捕快一名张保、一名马常,胡捕头大名叫胡天梭,三个人都是久办案子的老手了。
胡天梭人称“鬼链子”,讲功夫在赤峰地面上数第一,就是在京城里也是好样的;只因时运不济,又爱发牢骚,所以多少年下来,依然在小衙门里守着。
他一直来到了牢房前面站定,负责女监的牢头禁子吴二娘由监舍里迎出来,老远就喊了起来:
“哎哟!今天是什么风呀,居然我们胡大头儿也到了!”
胡天梭冷着脸,像是跟谁吵了架似的,一直走进了监房。
吴二娘道:“哟!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跟谁生气呀?”
鬼链子胡天梭眼睛瞧着一旁的丘哨长,后者正把十二张牙牌摊开来,唏哩哗啦地在桌子上搓着。
胡头儿是不敢直接冲犯这些军爷的,只是指桑骂槐地冷笑道:“别不把差事当回事,要是出了漏子,我看谁也担当不了!”
吴二娘弄了个莫名其妙,可是她眼睛跟着一转也就明白了。
正在搓牌的丘哨长,把牌一推,站了起来。
他脸上老大不高兴的说道:“这三位是……”
吴二娘忙引见道:“啊,你们还不认识呀,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先介绍胡天梭道:“这位是我们衙里的大捕头,哨爷大概有所耳闻,他就是人称‘鬼链子’的胡天梭胡大爷。”
接着,又把马常、张保二人的名字报出。
那位哨长,芝麻点大的一个小兵头,派头看上来可是不小!
一对小绿豆眼,上上下下冲着胡天梭打量着,也不吭声。
吴二娘这才又引见他道:“这位哨爷姓丘,大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