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心里感慨不已,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判决是好。大宋律法有规,亲人犯法,父母亲、夫妻、兄弟、子女可以代为受刑。公孙策所请求,确实可行,可是看晓云的样子,也不会轻允。说实在,若是可以,他谁都不想打,可是这五十杖责,总是要落到一个人身上的。此时,他不得不感慨律法有时甚是无情。
正在包大人犹豫之时,晓云要求和公孙策私下说句话。包大人允了,一旁的八王爷等也无意间。二人便一同出了公堂,一会儿便又回来了。公孙策脸色很是难看,却不再争着要受那五十杖责。
这五十杖责,就在公堂之上行刑。晓云一开始担心的不是挨打的问题,而是一个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趴在地上被打屁股,她觉得这样很丢脸,非常丢脸,就好像自己穿着睡衣被人家看见一样。只是,没等她觉得有多羞耻的时候,她已经被架倒在地,紧接着,棍子就上身了。
“啪”地一声,一棍子打在她身上,脆生生地响。
晓云险些尖叫出声。疼,真的很疼。
她猛地倒吸一口气,张嘴咬住了自己的手,尖尖地虎牙没入虎口的肉里,硬生生地堵住了嘴里的呜咽声。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紧接着,第二棍,第三棍就下来了。
“一、二、三、四、五、六……”
行刑的是张龙和赵虎。照理说,这种事情是普通衙役做的粗活儿,平常是决计不用他们动手的。只是现下受刑的人特殊,自然要他们亲自动手。因为他们比一般的衙役更加知道这杖责怎么打法,看上去落得重,听着响,事实上并不是那么痛。
只是无论如何,叫他们对晓云下手,还是十分于心不忍,握着责杖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可又担心下手轻重没拿捏好,过分伤了晓云,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二十几杖下来,二人已是满头大汗。
他们二人在这里打的小心翼翼、大汗淋漓的。旁的人也看得揪心不已。
展昭正对着庞吉,见他一幅幸灾乐祸、奸计得逞地得意样,恨不得冲上去几巴掌打掉他脸上猥琐的奸笑,可他却只能隐忍,握紧了双手,除了瞪着他之外别无他法。
包大人则是沉着脸,坐在案后一动不动。
公孙策亦是,只是看着晓云的手,紧绷的脸,苍白地有些可怕。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张龙赵虎的手依然上上下下挥动着,一下一下地数着,一下一下地打在晓云身上。
而趴在地上的晓云,已然没有了方才的紧绷。她已经有些麻木了,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有些冷,有些晕,四肢也不听使唤。耳朵里听着张龙和赵虎一边数,一边打,却似乎不是打在她身上似的,这非常有规律的声音,听着倒是有些像催眠曲,隐约听到他们数到五十时,便失去了知觉。
父女情真
“公孙先生,晓云情况如何?”
公孙策才踏进书房的大门,包大人便关切地问道。
“伤势不算特别严重,已经上过药了,要修养一段时间。只是……”公孙策皱眉。
“只是如何?”
“许是因为昨夜淋了雨,染了风寒,烧得有些厉害。再加上身上这伤……怕是这几日都好不了,少说也要修养个把月才行。”说到此处,公孙策心里悔恨不已,若是早知道她已然身体不适,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受这五十杖责的。
“是学生疏忽,若是早些发现,也不会让她受这罪……”
包大人见他皱眉的样子,不禁一叹。
“公孙先生莫要过于自责,这孩子也是倔强,自己认定的事情,丝毫不肯退步。只是本府不解,晓云在公堂外同公孙先生说了什么,先生才放弃代她受刑的打算?”
“她同学生说,若是学生坚持与她争,她便要大闹公堂,到时候,便不是五十杖责的事情了。”说着,公孙策叹息一声,又是无奈,又是心痛,又是感动。
包大人一听,楞了一下。一旁的展昭也是,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微微叹息。
包大人走上前去,轻拍公孙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公孙策了然地点点头。
“张嫂还在煎药,学生再去看看。”
包大人点点头,公孙策这便又朝着晓云住的院子去了。
院子里弥漫着中草药的气味,罐子上突突地冒着白烟。张嫂对着一个小炉子正煎药,见公孙策进得院子来,她忙起身行礼。公孙策招呼过后,便进了屋子,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晓云趴在床上,安静地睡着。脸颊依旧很红,是有些病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