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消防员们抓住了绳索。
尽管是四个人一起拉着,但两个人下坠的惯性还是不小,陆凛一下拽着王易明顿在半空,他咬牙脚蹬在墙面上,向下小跳着落去,王易明也不敢动了,唯恐连累了这位消防员。
直至落在气垫上,陆凛松开王易明的手,时生跑了过来一下摔在气垫上,又忙不迭爬起来检查他有没有事。
“手上有点拉伤,”陆凛活动了一下,正想说没事,低头看见时生的面上都没有血色了,陆凛一下子被他抱紧,瞧见时生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陆凛愣住了,不知道该放哪里的手抬了起来,还有些笨拙地拍了拍他背。
“没有脱臼,问题不大。”
“……我刚都怕你摔死了,你还在这里说有没有脱臼的事情。”
“不会,”陆凛低声安慰他,“上面还有我同事。再说——他们都在拿手机拍照呢,你确定还要抱着我?”
时生猛然松手,对上四围人惊诧的目光,连王易明也是如此,他连忙背过身去,唯恐陆凛被那群人指指点点,王易明的父母已经追了下来,冲向他拧了胳膊肉就开始打骂起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是要把我们气死!这么高也敢往下跳,你脑子怎么想的,那个男的真就比你命还重要?”
“都是因为你们,”王易明咬牙往后退去,“如果不是你们去找他的爸妈,骂他不是人,还去他的工作单位闹事,他也不会和家里闹翻还丢了工作……”
“我就是要跳下去,就是要用死报复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他还要往外头跑去,赶紧被民警拦住,周围闹哄哄一片,时生连忙趁机拉着陆凛往外脱身,民警和消防员们都开始疏散看热闹的群众。
忽然王易明不动了,眼紧紧望向一处,有个清秀面孔的男生急急跑了过来,王易明的父母一下子激动起来,嘴里又开始大声辱骂。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们儿子落到这个地步!”
那个男生搭住王易明的手,问他有没有事。又被他的父母一把推开,民警小哥们忙着劝导。时生在远处看着,摇摇头。
“怎么了?”
时生叹口气,“那个叫王易明的太不成熟了,虽然他的爸妈确实过分,但是他以为的报复,其实只会让喜欢他的男生更加痛苦愧疚而已,也不想想要是他真的跳楼死了,那个男生怎么办。”
“嗯确实,”陆凛点了点头,“等到工作了经济独立,才能有选择的权利。没有能力承担出柜的代价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周围人群渐渐散了,时生往车子那边走去。
“我们倒是不用担心这些问题。”陆凛挑挑眉,他倒是相信自个儿爸妈足够开明,时生那边家里就他一个人,更好办事了。
“走走,回去吧。”
陆凛脱去外头的橙黄色抢险服,钻入时生的车里。
其实看着那出闹剧,时生感慨良多,但很多地方,很多时候,同性相恋的处境就是这样,一旦公开,体无完肤。不是沦为闹剧,就是被认为心理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