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的双眼顿时蒙上一层水气,稳定过后道“只是,你对他,可真的死心了么?”
我笑了,“心?他可曾对我有心?即便是有,又是对谁的心?是我傻,居然相信这后宫之中有真情,居然期盼着帝王天子有真情。无论他今天宠你上天,他日也能贬你下地狱,宠你时你是他心上的知心人,到头来不过是嫌你精明算计,这样的人,能托付什么,能信什么。”
这梨棠宫华丽的让我透不过气,你还记得么?我不愿意住在没有你的梨棠宫啊,四郎,你究竟是谁的四郎,我不是莞莞!
胧月满月,宫中设宴庆贺。无论平时与我是否交好的各宫妃嫔都来亲自祝贺,深知她们有的长期不得恩宠,无法见到玄凌,所以抓住一切机会,希望能得到一丝眷顾。
玄凌和太后皇后坐在上位,太后居中,玄凌和皇后分居左右。我今天和胧月是主角,安排在玄凌下首,端妃等依皇后下位顺坐。我旁边是陵容,眉庄为了伺候太后,站在太后身后,目光相对时冲我微微点头,我心中明白了,她已经安排好了。
抱紧胧月,你可知道,不是娘狠心,是这个人吃人的宫中太过危险了,若不这么做,咱们母女定被会死无葬身之处。看向皇后,她嘴角带笑,想必今天也会有什么动作吧。
陵容轻抚着胧月的小脸道“玉一般的人,不知道这孩子长大后会不会喜欢我这个姨娘。”突然抬头看向我“姐姐,我做她的姨娘好不好?”
我笑道,“这是自然,她是皇上的帝姬,自然也是宫里众姐妹的孩子,何必那么见外呢?”
陵容听罢眼神一暗,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银环,上面一圈小银铃十分可爱。套在胧月的小手上道“这是我小时侯母亲给我的,姐姐别嫌弃,只想着妹妹这份心罢。”
皇后听了道“是啊,我们胧月帝姬是金枝玉叶,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真可贵安芬仪这片心了,礼轻情义重啊。”
太后听了笑道“我到是想你们每人每年都给我生个皇子帝姬呢,这样我可是百病全消喽。”众人听了边七嘴八舌的说道“太后娘娘必定子孙满堂。”之类的吉祥话。
[卷一 正文:第九十四章(闲续)]
陵容即兴唱了一曲她家乡的小调,靡靡的天籁之音,让人沉浸其中。胧月仿佛听懂了一般笑笑,甜甜的睡去。
这时祥贵人走上前盈盈一拜道“听闻得莞贵嫔舞姿超群,惊鸿舞更是媲美先皇后,嫔妾们进宫的晚,无福欣赏,今夜不知咱们可否有这个眼福呢?”她这一说,顿时鸦雀无声,几十道目光注视着我,看我将如何应对。都知道我是因为穿了先皇后的礼服失宠的,现在又重提旧事,这个祥贵人可真是蠢到家了。
我淡淡笑道“原本不该扫妹妹的兴,只是我刚出了月子,不能太过劳累,不如改弹奏一曲给大家助兴吧。”
说着叫浣碧取来我的焦尾琴,轻起一首《长相思》,给自己,也是给玄凌。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指间的弹动,一寸寸的震颤着我的心,如流水一般的划过心尖。抬眼看向玄凌,看他呆呆的凝视着我,你想起来了么?我们的梨棠宫,我们的多少柔情蜜意,却就已化做过往云烟。控诉他的无情,问他的薄幸,从今后,你不再是我的四郎,你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只是这个冰冷囚笼里的君王。闭上眼,忍不住,眼角的泪滑落,想忘情绝爱,却挣不开缠绕纷乱的情丝。罢了,与其这样相对互怨不如就此归去,却不知我二人可是从此相忘独憔悴。
一曲罢,行礼想退去,玄凌开口道“莞贵嫔的琴艺依旧那么好,”顿了顿又说“祥贵人吃醉了,来人,把她送回寝宫,从此若无朕召见,不必来了。”
看向我道“诞育帝姬,辛苦你了,经历了……”话未说完,只见陵容突然狂呕起来,众人纷纷侧目。太后笑道“莫不是也有了?那就双喜临门了。”
宫女连忙送上茶水与陵容压一压,陵容开口道“嫔妾……”谁知陵容的声音却变得嘶哑不堪,哪还有刚刚婉转清丽的影子。
众人大惊,玄凌忙传太医查看,凌容竟然被下了哑药,药量不大虽然不致命,却嗓音损毁,太医给她服下疏解的药物,暂时是无法开口了。顿时整个气氛严峻起来,我抬头看向皇后,只见她面无表情端坐在哪里,这就是你今天准备的吧,心中却道“如此一来到也省的我安排了,不如将计就计,岂不干净。”
玄凌大怒“这分明就是冲着莞贵嫔来的,意欲毒害莞贵嫔,却误伤安芬仪,来人,把刚才侍奉的奴才都给我抓来。”我看着他盛怒的样子,你冲冠一怒是为谁?猜对了一半,却不知其他。
果然,皇后开口道“依臣妾愚见这件事有待推敲,若有人想加害莞贵嫔怎么会用哑药呢,可见是有人嫉妒安芬仪嗓音清丽夺宠,进而想毁去其声,这事还是要彻差为好,刚才给莞贵嫔和安芬仪上酒的是谁。”
这本是一石二鸟之计,查下去结局无非是两个,一是死无对证,就象我宫里的珠儿,二是栽赃到我头上,陵容得宠我这个前任宠妃按理说是最不高兴的。
不一会,侍卫回来报,那个小宫女害怕,畏罪投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