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荒谬的场景怕是头一回见到了。
顺治突然沉默了,把董鄂氏揽在怀里,“是,皇额娘,确实是如此,董鄂氏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的。”
“皇上,你真是糊涂了,糊涂了!这是你的弟媳啊!”
皇太后眼底已然是没了一丝希望,神情悲切,“荒唐荒唐!一定是这贱人勾引你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子嗣,哀家只认福全是你的儿子!”
“皇上,你说的可是真的?臣妾希望皇上只是跟臣妾开玩笑。”魏婧薇双目储满了泪水,犹似一泓清水泛起阵阵涟漪,直落在顺治心里,“爱妃,是朕一时情难自抑……”
声音越发低沉,顺治没有像方才反驳皇太后一般理直气壮了,到底是他对不住爱妃,找上了她的族姐。
“皇上,你可对得起你的臣弟!”懿靖大贵妃愣在原地,痛心疾首道。
她这个儿子一心盼着能忠君爱国,只是没想到自己忠的君竟是夺他妻的君吧,呵,若是皇帝今日不给出她一个回答,她定是一头撞死在这慈宁宫的柱子上,让这天下人都看看这皇位上坐着的皇帝是一个荒淫无道、一心夺臣妻的混账!
顺治不发一言,董鄂氏躲在他怀里只有满满的安心感,想来等今儿这事过去,她终于能光明正大站在皇上身边了,只要能和皇上在一起,让她做什么事都心甘情愿。
却不曾想皇太后冷静下来后,冷声道:“娜木钟,这事哀家定会给你和博果尔一个说法,只是今后董鄂氏是不能以阿哥福晋的名头存活于世了。”
“你是说?”
娜木钟是懿靖大贵妃的名字,如今遭了这等事,问话的语气都不太好了。
皇太后没有回她话,反而看向了顺治,“皇帝,你是决议要保这董鄂氏了?”
“皇额娘,她肚子里怀的是朕的子嗣。”不管怎么说,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董鄂氏生下的孩子叫旁人作阿玛的,就算今儿这事为董鄂氏的擅作主张,让他恼火之极也不能将这孩子给弄没了!
“好。”皇太后气极,但外表显得冷静许多,“哀家要好好查清楚这董鄂氏肚子里怀的是否是你的子嗣,皇家的子嗣不是任何人都能冒充的,尤其是这个□□!哀家可不敢相信她!”
“皇额娘尽管放心这事,儿子身边的奴才记了彤册。数数这日子,是儿子的孩子了。”顺治在这方面是最清楚这来龙去脉了,若不是百分百确定董鄂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也不会来这么一趟。
“很好,从今往后,博果尔是再也没有这个嫡福晋了。”
“传哀家旨意,博果尔的嫡福晋董鄂氏因身子病弱突发风寒没了性命,哀家感怀于此,特此将和硕达尔汗巴图鲁亲王满朱锡礼之女博尔济吉特氏赐给博果尔作嫡福晋。”
皇太后顿了顿,方才道:“皇上新看中了一个董氏汉女,哀家怜其家世可悲,将其封为董格格,日后伺候在君王身边。”
“皇额娘,我怎么能是一个汉女,那般卑微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儿媳!”董鄂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在说到让博果尔再娶一个嫡妻时,她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若是让她变为汉人的身份,这都还不如皇上身边的汉军旗人,全然辱没了她的身份!
“呵,能勾引皇上做出苟合之事,哀家没将你说成是勾栏女子已经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了。”
皇太后冷笑一声,看向顺治,“皇帝,你可有旁的意见?若是你不想,那这董鄂氏也别想继续留在宫里了,生下来的孩子就记在淑妃身下。”
在场知道真相的人有淑妃,而且淑妃的身份也足够高贵,她还巴不得将董鄂氏给毙了命,竟敢做出这般丢人现眼之事!
董鄂氏气极,“那是儿媳的孩子,记在淑妃名下?皇额娘,你——”“再嚷嚷哀家让你的孩子也活不了了!”
董鄂氏憋屈地将声音憋回去。
魏婧薇自觉这时候自己是演完了戏,便溜至一旁默默不吭声,心里是拼命鼓着掌,加油啊,怎么董鄂氏不继续说话了,那怎么对得起这般场合,怎么对得起你的前任后任婆婆!
懿靖大贵妃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就算皇太后给她儿子补上一个身份更为高贵的儿媳妇又怎样,就怕是皇上有朝一日又看上了她的儿媳妇,存了心思想要让她孙子都不是她亲孙子,她是任何憋屈都说不出来了。
顺治叹了一声,“就依皇额娘的话来办吧,等明儿朕封博果尔为多罗襄郡王,这些年十一弟为朕办差事尽心尽力,也是时候封一个爵位了。”
说虽是这么说,可在场的人哪能不清楚这是皇上对博果尔的一种补偿,毕竟这是皇家的丑事,是不能够宣扬出去的,只能用这种方式掩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