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过来了,景仁宫一片喜气洋洋,福全迈着小腿儿跨过门槛处,眼睛亮晶晶地搬个小板凳坐在正殿门口,望眼欲穿。
在看到转角一处明黄色,福全立马站起身子来,大声叫了一声“皇阿玛”,顺治应声而入,见到福全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福全,又在等皇阿玛啊。”
一把抱起孩子,顺治心情好,还能逗一逗这娃娃,“怎么就不见你额娘了,是福全没有听额娘的话吗,还是惹额娘生气了?”
福全认真地捏了捏腮帮子,“没有,福全很乖的,还帮额娘摆好笔了。”
“摆好笔?”顺治这下子是听不懂这孩子说的话了。
魏婧薇拿着食盒出来,听闻这话,心里有些无奈道:“皇上,您可别听福全乱说,妾身今早在书房练笔,这孩子就在一旁捣乱,将臣妾的笔都弄得乱七八糟,最后臣妾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让那孩子一支一支给妾身摆好了。”
说罢,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估计这孩子是以为妾身在跟他开玩笑,闹着玩呢。”
天知道她看见福全居然一个人顺着椅子爬上桌子时,心里是怎样震惊的心情吗,而且这孩子手中还玩着墨水,笑嘻嘻地学着她平时挥笔的模样,将一张宣纸涂成四不像。
尽管福全身边有人守着,但那些人看见她在里面就不敢出声了,魏婧薇便看着这孩子一个劲胡闹了。
“才不是胡闹,福全这是给额娘画画。”福全认真道。
“是是是,额娘要不是知道你这个小机灵想弄些什么,连让你碰到笔的机会都没有了。”
顺治笑道:“爱妃同福全果然是母子,连闹脾气的样子都像极了——”
两双漂亮的大眼睛齐齐看向他,顺治一下子就卡壳了,“嗯,像极了朕。”
魏婧薇不解道:“妾身什么时候像皇上了?”越说越离谱,福全肖父还有可能,但她又没有与他有血缘关系。
跟随顺治过来的太监默默补了一个,“奴才倒是在老家听闻过一句话,说是两夫妻若是感情融洽、长久共处,这容貌便越长越像了。”
说完就堵着了嘴巴,不出声音。
顺治轻咳一声,“想来爱妃与朕也是这个道理。”
魏婧薇心里无语,面上是一贯的笑意盈盈,“皇上来都来了,正好妾身和福全到了用膳的时候,皇上也一块用了吧。”
“好。”顺治点了点头,看着爱妃不曾假手于人,自己一人取下食盒里的饭菜、布菜,又让福全乖乖坐定在椅子上,询问道:“福全可有乖乖洗手了?”
福全点了点头,“洗啦。”
他心里一阵温馨,只是半响之后,看见爱妃只问了福全,好似忽视了他,便又咳了咳,发出声音来刷存在感。
魏婧薇这才歉意道:“是妾身的错,皇上以后要是能常常来妾身这里就好了,妾身可能是习惯了给福全布菜了,以后就不会了。”
顿了顿方才接着道:“想来那些时候是皇上烦闷的日子,妾身不该总是将心记惦在福全身上的,皇上是妾身的夫君,以后能同妾身长长久久的,可好?就我们一家人。”
——淑妃这是在借着布菜的时机向皇上道歉呢。
爱妃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顺治好一阵子不自在,但又舍不得离开视线,最终闷闷地应下来,“朕也是这般想的。”
魏婧薇柔柔的笑了,“那就好。”
果然是皇上啊,就算心里有愧,也不会说出来,只会等着她的服软,幸亏她从头到尾只是把这种感情当成儿戏,该出手时丝毫不手软。
……
五月中旬,后宫中三位妃子都各自到了要生孩子的时候了。
介于这些时候皇上对景仁宫的淑妃极尽温情,慈宁宫的皇太后几次看淑妃不顺眼都没能将这人唤来跟前蹉跎,唯有警告淑妃好生看顾着景仁宫两位有身孕的妃子,至于她,老早就把心神放在这蒙古妃子笔什赫额捏福晋身上了。
笔什赫额捏福晋虽然出身低微,但再怎么说都是蒙古人,是皇太后目前唯一看得顺眼的妃子,之前还生下过皇次子牛钮,但这孩子生来体弱,出生没过多久就夭折了。
皇太后心里还是盼着笔什赫额捏福晋怀的这胎是个阿哥的,到时这宫里就不止是福全一个阿哥了,淑妃也不会想当然认为自己是后宫之主了,若不是淑妃能早早地就生下了福全,现在都未必得正妃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