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竹林,眼界豁然开朗,只见大片花圃,绕着一栋竹楼,圆中百花簇锦,楼前葛蔓滴翠,花圃入口处,有座小巧的木牌坊,匾上题着“大觉禅院”四个红字。
这竹楼虽无名山大刹的势派,甚至看上去不象是座庙宇,但却景色如画。别有一种宁静幽美的气息,使人一入圆门,心境便自然平静下来,仿佛觉得世间一切纷扰,都被那青翠的绿色洗涤殆尽了。
悟果和尚绕道而行,脚步放得轻轻的,似怕惊动了楼中的人,刚走到竹楼转角处,楼中忽然有人问道:“是悟果回来了么?”
俗果和尚连忙停步道:“是的。师父。”
楼中又问:“人带回来没有?”
悟果和尚道:“带回来了。”
楼中又道:“好,带他进来。”
悟果一楞,道:“他俄坏了,师父不是说先让他吃点东西的吗?”
楼中道:“不,为师要先见见他,他可以一面与为师谈话,一面进食。”
接着,竹楼门“呀”的一声打开,悟非和尚探出头来说道:“师父吩咐把斋饭送到佛堂来了,进来吧!”
一进竹楼,海云全未留意佛堂内的陈设,只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位老和尚是何许人?
可是,他看见的仅是一张小木桌,以及桌上正冒着热气的素斋,一盏油灯悬在屋梁上,灯光却昏不明,除了这些,四周都是暗暗的,什么也看不见。
若在平时,海云凭藉那微弱昏黄的灯光,是能够看清楼中布置的的,如今由于精疲力竭,眼中直冒金星,目力已经远不如平时锐利了。
悟果和尚将他轻轻放在木桌旁,语非立刻替他盛来一碗饭,并且在确中加了些菜汤。
海云摇头道:“我得先拜见方丈,叩谢赐食之德。”
楼角有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擅越不须如此多利,一饭之惠,何足言谢?”
海云循声凝目望去,只见楼角似有一道门户,又好象是一只纱门橱柜,里面仿佛坐着一个人,无奈却看不十分清晰。
悟非和尚低声道:“你先吃饭吧!家师就在那儿,吃饱了再谢也还不迟。”
俗果也接着道:“是呀,你已饿坏了,不快些吃饭,却只顾东张西望的干啥?”
海云委实太饿了,点点头道:“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放肆失礼,师父们休要见怪。”抱拳作了一个揖,捧起饭碗,一阵呼嘈嘈已经一碗下了肚。
悟非和尚微微一笑,急忙又替他添了一碗。
海云道:“不敢劳动大师父,还是晚辈自己动手吧……”连汤带菜,囫囵而下。
楼角那僧人一直目不转瞬注视着海云,两道精芒闪射的目光中,包含着无限怜惜,无限关切,无限感慨……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饭,即使铁人也会饿化。
海云一口气吃下四大碗饭,肚子一饱,精神顿振,不但体力恢复了,好象那盏油灯也比先前明亮了许多。
这时,他才看清楚楼然果角有一道门户,里面是间佛龛般的小屋,门前垂着薄纱帘子,小屋内盘膝跌坐着一名黄衣僧人。
屋内光线阴暗,那僧人的面目仍然看不真切,但可以确定的,那僧人年纪最多只有四十出头,五十不到。
海云料不到这位“得道高僧”竟会这般年轻。看起来甚至还比“岭南二凶”年轻了十岁,莫非这位高僧真的已修炼到“返老还童”的境界了么?
他在偷偷打量着小屋内的僧人,那僧人也在凝神注视着他,悟非和俗果低头收拾桌上碗盏,四个人都没有开口,竹楼中忽然沉寂下来。
过了许久,那僧人才缓缓说道:“悟非、悟果,你们下去。”
悟非躬身答应,悟果却向海云连使眼色,似在提醒他毋忘叮嘱的事。
两人收好盘碗退出竹楼,海云起身施礼,道:“多谢大师赐食。”
那僧人徐徐说道:“檀越请坐下,咱们现在可以清静地谈谈了。”
海云本想行近纱帘,仔细看看他的面貌,听了这话,只得仍在桌边坐下。
那僧人目光由纱帘中透射出来,逼注在海云脸上,问道:“据两个小徒回报,擅越的尊翁,便是当年名满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