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淡淡的冷冷的冬日下,他默默地斜靠在驾驶座上,一声不语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又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白白的大烟圈,那烟圈打着圈向远处飘去,接着是第二个烟圈,第三个烟圈……他斜眯了眼睛欣赏地看着那飘忽而逝的烟圈,直到吐完第五个烟圈,他才回味把玩似的打破沉默,对着心神不属东瞧西望的惠如打开车门,让江惠如坐了进去。他绕个圈子坐在了驾驶座上,然后他回过头来,和蔼地理解似地但又是老成持重地拍拍她的肩膀说:“惠子,你的情绪以后要安静一点,知道嘛,安静!现在要坐稳点儿了——坐稳啊,我要开车了,回家啰——回家啰!”他拖着长长的腔,象掩饰着什么似的,吹着口哨,哼起一首流行歌曲“爱不寂寞”,把车开向向人流窜动的远方。
惠如沉浸在意外的喜悦里。她的眼睛湿润润、清亮亮的,显得格外的明澈,她的嘴角流露着自然的、由衷的微笑。那这时的蔚槐却敛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样子。
车子驶出一段后,两人竟都无话可说,气氛沉静下来,如冷却般的凝固。一个手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开车,时不时把手指头间夹着的烟猛吸一口,一个木头般看着前方出神,象担忧什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喜气。
一路相安无事。
第014节
这天中午,太阳明晃晃地在窗玻璃上跃动着,投下了金黄|色的光晕,屋里因这一片灿烂也温暖了许多。童轩的精神很好,他被惠如半搀半抱地扯到桌前的一片阳光明媚中坐下来,他看着眼前那明媚的光晕感慨万端说:“惠子,还是咱家乡的水土好啊!山也亲水也亲,咱靠得是山,吃着甜水,在城里吃得不知是哪儿的水呢!回到家咱就习惯着咱这儿的水土了。你不呕吐了,是吧?”
“是呀,亲不亲故乡土,哪里熟悉哪里好。即使咱村不咋景气,这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水土还是亲的。”惠如说。
稍倾,童轩抬起头来,一脸迷惑不解地望着她,还带着迟迟疑疑的样儿,吞吞吐吐地说:“那你觉着……觉着……真的是水土不服?可我觉着你的身体哪里不对劲儿,总觉着你象……象……,唉,不说了!”
“你不是生病了吧?”童轩转过话头,关切地看着她。
惠如下意识耷拉下眼皮,看了看肚子:“唔……”她摇头。
“那……那是……怎么啦?”童轩有点结巴了。
江惠如的泪扑朔朔地落了下来。多么粗心的童轩!又多可爱的童轩啊,总是闲心有余私心不足,自己还活生生地在人间,尽说一些伤心话让她心里难受。这么想着时,她的泪更如泉涌。
看到她伤心,童轩就慌恐起来,他结结巴巴说:“你哭啦?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把你……惹哭了?都怨我……把你给耽搁了……”他这样说着时,她却使劲地摇头。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是不是我的话伤着……你了,你伤心了?”他小心翼翼才说完,江惠如就半跪着扑到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呜呜咽咽哭个没完。童轩轻抚着她的头,难过地说:“你哭吧,都是我不好,惹出这许多事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否则我今天一整天都不会安宁。”
一会儿惠如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滴,抬头看着他有点羞怯地说:“轩哥,我有了,我害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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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有了?是孩子吗?”他惊喜地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鼓起勇气,平静地点点头:“是的,有了!我有孩子了,轩哥,这是咱俩的孩子啊!他……他大概有……四个多月了吧!”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我会有孩子!”他震惊着,继而又激动着,高兴得什么似的,万分惊喜地说,“哈哈!我要当爸爸啦!我要当爸爸啦!惠子,我的好惠子,我早该想到我们会有孩子的!他是我们的小天使啊!如果是个女孩子呢,长得要象你,男孩呢,长得象他漂亮帅气的爸爸!”他淘气十丈地戏笑着自我欣赏。
“是……是……是啊!”惠如难受地应着。
“我们会带他去公园玩,去划船,去坐木马,开飞机……他肯定会缠着妈妈给他讲故事,会伸着小手噘着可爱的小嘴说,爸爸,我要买小人书!”
“是……是……是啊!”惠如眼圈一红,不竟呜咽了。
“我好想抱抱自己的儿子啊,我好想……我……我……”童轩惊醒过来,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日子!鼻一酸,深深地抱着自己的头,嗓子哽咽了,“我这是说到那时了,什么时候了,我这是说啥……”
“轩哥!”她满脸的伤心,伤感。
“惠子,我又给你惹出事来了……”他苦恼地。
江惠如用她纤细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向他摇着头。“轩哥,你别这样说。
人活一世,有这份情意,我们这辈子够了!”
“惠子!”他还是苦恼地。
“轩哥!”她动情地。
两个人眼里都透着哀哀的光,那么深深地尖锐地刺痛着对方。两人抱着头一阵啜泣。
怎样的难解难分!怎样的恋恋不舍!怎样的牵肠挂肚!怎样难断的人间事理、红尘云烟呀!沉醉在爱情中的童轩,既伤感又激动,一阵剧痛袭了上来,头皮一发紧,整个人就迷迷糊糊象晕倒在江惠如的怀里了,脸色惨黄的吓人。
“伯父、伯母,快来呀!”惠如看着童轩闭着眼的的惨相,失声大叫起来。
立刻,童父,童宇,连小童贞都惊动了,他们都撂下手里的活儿跑过来,都意识到不妙。
可童轩的头却微微的摇着,摇着,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好半天不说一句话,几个进来的人都僵僵地立在了哪儿。
一片沉默。后来,他象醒过神来似的紧抓着惠如的手,用另一支手向窗外示意三下,待大家醒悟过来就迟缓地走出去了。
惊动的家人陆续退到屋外。过了好一会儿,童轩终于镇定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惠如虚弱地说:“惠子,好惠子,听我话,这个孩子咱不能要,你要偷偷做掉,你明白吗?他是个……累赘,会毁坏你的一生。还有,他的爸爸将……不久于人世,他是个没爸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