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地搜肠枯肚地想着一些方法,无奈一时又没有话来说服安抚她,他想:不能用实情刺激她,只能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想着法子拯救她。
他和颜悦色缓缓地开导她说:“惠子,我不强逼你,改变自己。人的生存是以一部分虚幻的东西和实际的东西互相依赖着生存的,就象花草,靠着泥土、雨露、空气、肥水等来生存和繁衍,没有这些实际的东西它就不能生存,没有虚幻的理想就不会去努力追寻,壮大和伸展着自己。又譬如一个人,他除辛勤工作赚取他的生存后,还要靠一种内在的力量,如风度、涵养、头脑、智慧、经验、决断、措施等,一种被提炼升华的精神世界来充实、强壮与发展自己,显示自己的存在。若没有精神的东西,只能苟且残生,为食而食,为活而活。”
第019节(5)
他见惠如静静地不言不语,又进一步开导道:“就拿爱情来说吧,”他用眼睛的余光轻飘她一眼,就坚决地说了下去,“两心相悦,珠联璧合,这是许多人的心愿。男为女所依,女为男所依。但两人没有感情的爱情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沟通交往,便是心与心的粘合,就会被视为纯纯爱情的东西,如甘露,啜饮惯了让人感觉甘爽怡人,清新无比,游戏于爱情中又浪漫,又快乐无比的。假如有一天,这盛水的杯子打碎了,一方不得不丢下一切泪洒而别,而另一方却揣着碎杯子怀念不已,追忆不已,伤心不已,损耗着青春岁月……真是一幅人间悲剧!人,总得振作着生存下去,这意味着要抛撒点什么,淡忘点什么……”
蔚槐正说着,江惠如却不高兴了,她才平稳下来的情绪又变得万分激动,她恼怒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
“蔚槐,你——荒唐!转来转去,把话又说回来了。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接受你的用心,你……这是承担……不必要的责任吗!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你这样……说,这样做,你是不是为你自已?”她恼羞成怒,起伏着,呼吸急促着,越说越觉着很多事让她怒不可遏,她的愤怒也象开泄的洪水,带着一种残酷而不可理喻的无理样儿,口若悬河地向蔚槐泼撒过去,“你这自私的家伙!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童轩尸骨未寒,你就这般笼络人心,这般堂堂有理说词,你的良心何在,你的友情何置,你……你……你滚!”
她气急败坏而又神经狂乱的样子,象是恼怒到了极点。
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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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节(5)
他见惠如静静地不言不语,又进一步开导道:“就拿爱情来说吧,”他用眼睛的余光轻飘她一眼,就坚决地说了下去,“两心相悦,珠联璧合,这是许多人的心愿。男为女所依,女为男所依。但两人没有感情的爱情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沟通交往,便是心与心的粘合,就会被视为纯纯爱情的东西,如甘露,啜饮惯了让人感觉甘爽怡人,清新无比,游戏于爱情中又浪漫,又快乐无比的。假如有一天,这盛水的杯子打碎了,一方不得不丢下一切泪洒而别,而另一方却揣着碎杯子怀念不已,追忆不已,伤心不已,损耗着青春岁月……真是一幅人间悲剧!人,总得振作着生存下去,这意味着要抛撒点什么,淡忘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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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槐正说着,江惠如却不高兴了,她才平稳下来的情绪又变得万分激动,她恼怒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
“蔚槐,你——荒唐!转来转去,把话又说回来了。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接受你的用心,你……这是承担……不必要的责任吗!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你这样……说,这样做,你是不是为你自已?”她恼羞成怒,起伏着,呼吸急促着,越说越觉着很多事让她怒不可遏,她的愤怒也象开泄的洪水,带着一种残酷而不可理喻的无理样儿,口若悬河地向蔚槐泼撒过去,“你这自私的家伙!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童轩尸骨未寒,你就这般笼络人心,这般堂堂有理说词,你的良心何在,你的友情何置,你……你……你滚!”
她气急败坏而又神经狂乱的样子,象是恼怒到了极点。
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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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节(1)
蔚槐把着方向盘,没动,他不自禁又点燃一只烟猛吸一口,头抵在方向盘上,好久好久,他抬起那双无奈的脸,有点受伤、委曲、怨恨地看着她。她却没有再作声,推开车门向月光洒着一片银白的村庄走去。她边走边说:“你这卑鄙的家伙,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今日才看清你的面目,你竟然亵渎我们昔日的友情,你的手足情义在哪儿啊?童轩的亡灵……还没有能安息下来,你就这样说,你的所作所为真让人寒心……”
江惠如漫无目的地走着,既茫然又无助。突然,一个人影迅速沉稳地站在她跟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这该死的!”她低声骂了一句,想要躲开他,但那双手铁箍似的挣也挣不掉。她扭动着身子,凄哀而又恼怒地抬起头。他一双愤怒的眸子正对着她,似要撕裂着把她燃烧掉。这时的蔚槐,确确实实被江惠如急怒了,他象山似的堵在她的前面,象下了大决心似的,竟无视于她的辱骂,漠然于她的疯狂,就那么结结实实但又沉稳地挡住了她的去路——他要在她懵懂迷茫间猛击她一下,让她在自我封闭的绝望与哀痛中真正清醒过来。
他狂怒地大喊着骂她:“你这个疯子!你这个不要命的疯子!你知道吗?孩子,你怀着童轩的孩子——他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也应该享受这种幸福。但你现在,你现在能给他吗?你腹中的孩子,他不仅是童轩的孩子,也是我们大家的孩子,你要他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让他象你般受罪、受苦吗?还是让他再多受点歧视、受捉弄?”他这样说着,似乎畏惧什么,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又迫使他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他艰涩地说:
“惠如,咱们说实在的,你也是一个没有父亲……的人,惠子,恕我……这样说,多少年了,你和厮守着,熬盼着,你们受了多少罪啊,可你……现在真的……你真的该想开了,那是最大的罪过!孩子,童轩的孩子,我们大家的孩子,你应该处处为他着想啊,你……你想过吗?孩子,大家的孩子……”他的声音又低柔下来,哑哑的带点微颤,有一抹说不出的哀伤。
孩子?孩子?噢——,她的孩子,她和童轩的孩子,童轩在人间唯一留下的骨肉,她这样是不是委曲他了?
自从童轩下葬后,语言就远离了她,和她心灵相依相伴的只有沉默,沉默的眼泪,沉默的母亲,沉默的虚幻的童轩,沉默的桌,沉默的椅,沉默的一切。她每日的功课似乎就是呆卧着,呆坐着,无所事事地想着,梦幻着失去的那张脸,那份亲切和谐;有时晨昏都不觉晓,饥饱都不知晓,她象一个傻瓜似的一无所知百无所感地随着流水似的日子,一无所获地逐流着。只有每日的夜是温柔的,这样她就可以躺在被窝里抚揉着那团骨肉,痴呆着和他低语什么。
夜晚是甜蜜的,慰蔚的。她轻声低语着,喃喃着,似乎童轩会在屋里那个角落看着她,在这静寂无言的晚上,是他们一家三口温馨的团聚时刻。有时她会在梦中呓语:“童轩!童轩!孩子太淘气了,他在我肚子里踢了我一脚!”有时又会呓语:“童轩!童轩!你看孩子在肚子里也蹦蹦跳跳的,文静得如一个淑女呢!”梦中的她是没有苦痛的,她是快乐的。
有时,梦中的她却不知去了哪儿,似乎在一座荒山上寻找着什么,在挖掘着什么,又仿佛觉着去了童轩的坟莹,他总觉着童轩在地下活转过来了。她要挖出他来,她一边挖一边大叫着呼喊:“童轩!童轩!你忍耐点儿,忍耐点儿,我在挖啊!快了!快了!”但她总是拼命地挖啊挖啊的,永远挖不到人,挖啊挖啊永远挖不空!挖啊挖啊她竟然把他给挖丢了,她哭了。“童轩,童轩,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她对着空无一物的茫野哭泣着开始大喊,声音凄凄凉凉的,悲悲戚戚而又空空洞洞的,象从痛彻肺腑的奈何桥上才分离,她不甘地、阴缓地、悠冷地、无限深情的依依归来,不舍地忘我地对着离去的童轩叫着:“童轩——!童轩——!童轩——!你归来啊,你归来啊!我和孩子在等你啊,等你啊!”翻来复去的哪几问,她是执着一念这样叫的,也是这样倾尽全力,痛彻肺腑又发自灵魂深处这样叫的。
第020节(1)
蔚槐把着方向盘,没动,他不自禁又点燃一只烟猛吸一口,头抵在方向盘上,好久好久,他抬起那双无奈的脸,有点受伤、委曲、怨恨地看着她。她却没有再作声,推开车门向月光洒着一片银白的村庄走去。她边走边说:“你这卑鄙的家伙,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今日才看清你的面目,你竟然亵渎我们昔日的友情,你的手足情义在哪儿啊?童轩的亡灵……还没有能安息下来,你就这样说,你的所作所为真让人寒心……”
江惠如漫无目的地走着,既茫然又无助。突然,一个人影迅速沉稳地站在她跟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这该死的!”她低声骂了一句,想要躲开他,但那双手铁箍似的挣也挣不掉。她扭动着身子,凄哀而又恼怒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