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惠如叹了口气,开始在箱底翻起钱来,她拿出一块小包,从里面拿出几张十块钱来,递给蔚槐说:“你看够不够?”
蔚槐一看递过来的钱,数了数整整四十块钱,就有点内疚地说:“足够了,惠子,难为你了!”
蔚槐看看票子又看看她,有点为难地说:“自从你来我家,我们花了你的不少私房钱。”
江惠如自从和蔚槐结婚后,大家庭的柴米油盐没有管,但是她们小家庭的一切开销都是她带过来的那点私房钱撑着,而蔚槐开车挣的钱有时一大半都交了范冬花。
——其实不交钱也不行,交得少了更不行,那范冬花的嘴向来横竖不饶人的。她生了他们,养了他们那么大,难道他们大了就不应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范冬花老是这么说。
蔚槐是顾及母亲以及大家庭的一个人,对范冬花服从和容忍惯了,所以,他每次只留一点烟钱和零花钱。假若有几个朋友结婚或者办个礼尚往来,他的那点钱他就有点紧张了,这不,这个月连续赴了五六个宴,他的手头连买烟的钱也没有。
为家里开销的事他深感内疚;但当他和江惠如这样说时,江惠如却大度地笑笑,淡淡地说:“没什么!大家都在一个家里嘛,我有钱就花我的罢!”
第102节
江惠如才说完,却听外面鸡儿扑着翅膀一阵乱飞,原来范冬花生气了,把那鸡儿撵得满院飞。
范冬花边撵鸡边说:“去去去!你们这些挨刀的,就晓得吃闲饭,一门心思长着一个吃心,吃饱了就乱配,配配配!我让你们配!”
其实,那范冬花是不想撵那鸡们的,只因为范冬花想着自己的心事,越想越觉着憋气,越想越觉着窝囊,越想越觉着整个家里的人都对不起她。她恨蔚子祥的常年不归,她恨儿媳是她情敌的女儿,她恨蔚槐死活不听她的话,她恨女儿们帮不了忙。
她独自坐在橱房门槛上,越想越觉着自己活得在家里没有一点贵重,越想就觉着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
眼下,没有什么发泄的对象成,只有那鸡们在傻吃楞啄她的玉米棒,可是吃着啄着那公鸡就爬到母鸡背上了。
范冬花心里正想着烦心事;看了无由生出莫名的气恼,于是她猛地站了起来,把簸箕放到厨房的地上,拾起手边的把那玉米棒就恶狠狠地抛了过来,边打那鸡边说:“你们这些讨债鬼,整天一个吃闲饭的,我养不起你们,你们到哪儿发财去吧!配什么配!到外面配去!”
鸡们却不走,那范冬花就更加恼怒,索性拿了玉米棒跑出来,一个玉米棒一个玉米抛着,把那鸡们撵得满院飞,满院跑。
江惠如看范冬花这样,又气又好笑地回过头对蔚槐说:“真……她一直就这样吗?”
“可不是。”蔚槐听到窗外的一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来了我家是另一个环境,你适应这个环境你就能生存。惠子,以我的感觉……我认为你的进步不小,这些天来,你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了。”
蔚槐由衷地说,那深深的目光留恋地停在她的脸上,脸上是一脸欣慰的笑。
江惠如的脸上却是淡淡的表情,对于蔚槐的夸奖她没有反映似的,看看他,侧着脸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那范冬花把鸡们撵出院门,正悻悻地往厨房返,嘴里兀自还在骂骂咧咧:“乱配的!该死的!披着毛就是那样儿?还反了你们,***!”
江惠如站在窗明几净的窗前透过窗玻璃正看着那一切,那思索的专注眼神,那安祥的神色,那静谧的气氛,那纤纤瘦瘦的身影,那随意的举止,蔚槐看着看着由不得一阵心动,他悄悄地凑了过去,紧挨着她站在了窗前。
第103节
站在窗前,不知怎么他就有点想一些那些梦里才有的那种想入非非。
他站在她旁边却没有看她,耷拉了脑袋,似乎底气不足又似乎漫不经心地问:“惠子,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她愣了一下反问他。
蔚槐转过脸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说:“什么打算你该清楚的,结婚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去留都由你决定——这是咱们事先说好的。”
蔚槐言不由衷地说,说完又河偷偷地看着她,他眼里满是希望,那眼光里揉进了一丝缠绵和匪夷所思的东西。
他心底的话都在他闪烁的眸子里,都在他那轻轻柔柔的言语中,虽然他没说出口,但是那话在有的眼里澄澈而了然,什么缱绻,什么恩爱,什么爱恋,什么缠绵,爱情,在那一刻得到了一种诠释,明达而理智的诠释。
虽然蔚槐并未对江惠如说出那个词儿来,但爱在蔚槐的心中。他深信,只有有爱,什么时候都是春天;要有爱,什么都可以包容;只有要爱,默契与心心相印是分不开的;只要有爱,走到凛冽的风中也有人惦念,而且你会伴着那份温暖
走在雪中,走在雨中,走在寂寞的人生之旅中向着你的人生目标前进。
他那一刻的痴望,对爱情的情深意长做了一个新的翻版,那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没了颜色,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