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朕总是梦见你的额娘,你自幼起便是朕亲授四书五经,六岁拜师入学,稍长便授你治国之道,犹记得那时你骑射、言谈、文学无不及人之处,二十刚过即能代朕处理朝政,举朝皆赞,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为何到了今日反倒不如从前了呢?”康熙自认他已是语重心长,奈何却是对牛弹琴,听者毫无感触,徒留他一人在那絮絮叨叨,他终于乏了,“你也退下吧。”
他望着太子的身影渐渐融入茫茫夜色中,仰首唯有那漫天的繁星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孤独,转身走回了空阔的大殿中,夜夜宫灯长明,为何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黑暗依旧能从四面八方无声的逼破过来。
“去拿面镜子来。”许久不语的康熙喃喃道。
不知从哪个角落有人回应后,近乎无声的脚步声速速离去转逝又近跟前。
康熙望着镜中的自己越显老态,曾经明亮如夜空星辰的双眸悄悄收起了晶光,那眼角旁占满的是细细的皱纹吧,若不是用力挺着,只怕那身躯也已开始佝偻,不知不觉中从前的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原来岁月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他是真的累了,虽然他知道在所有人的眼中他这个身居权力之巅的男人仍有着最清醒、最睿智的头脑。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有多么的疲倦,他甚至是在利用自己日益衰老的身躯纵容那业已怠倦的智慧。
他想他已经老了,而老人的心肠总是特别软的,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特别的纵容了胤礽,却又是将他越推越远了呢?
将近午时,东宫依然灯火通明。
“你难道就没听出来他句句都是弦外之音,他那是在逼我呢!”太子焦虑不安来回走动,他似在徵求身边那棱棱高瘦,肩膀低垂的灰袍长者意见又似在自言自语。
“太子,你万不能风声鹤唳呀,皇上是段不会对太子使那么多诡计的。他最是疼你,怎么会忍心冷酷地对你呢?只要太子没有大错,皇上是决不会听从谗言对太子怎么样的。”灰袍长者出言道。
“大错?什么叫大错? 不,你是太不了解他了。”太子疾步近前。
“你是太不了解权力了,你不生在帝王家,就永远没法明白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就象是艘在海上航行的巨轮,你一旦在那船上,四周浪潮汹涌,跳下去只能被那冰冷急速的漩涡吞没,而留在船上的,人人都想做那舵手,让那船可以依着自己心中的航向驰行。就算你不想吧,可它本身就是个漩涡已将你卷入其中,让你只能趋之若鹜,跟着它疯狂运转,或沉或浮,尽看天数。它是一个陷阱,不管什么掉在里面,都没有办法再逃脱,甚至是亲情。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最需要精心保护的东西。它一旦落入陷阱,一旦被权力的毒刺扎伤,最先坏死的就是亲情6。” 太子无力的垂下双臂。
“太子,奴才走后皇上究竟又与太子说了些什么呢?”灰袍长者犹豫着说。
“你没有注意他的那双眼睛,那样犀利,竟比那天下最锋利的刀剑还能穿透你心。”声音仿如呓语,那双眼睛竟是无处不在,四面窥觑,太子踉跄后退,“你快,快去将那格尔芬、阿尔吉普7给我找来。”
灰袍长者应声后疾疾离去。
太子木然转身,忽伸出衣袖猛地一扫,让他面前的器皿通通坠地,听着那哐啷毁灭的声音,他仿佛觉得自已就是那些破碎一地的东西,心头反倒有种抑制不住的快感!
外间随伺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暗暗叫苦,一听传唤慌忙鱼贯入内。
太子立于软榻前,让贴身女婢为其换过衣袍,他身型修长,肌肤在烛光下微闪着光芒,更显得气宇昂扬,再配上那深邃的五官及与生俱来的逼人霸气,任是再挑剔的人也不得不为之赞叹。他任那美婢用爱慕的眼神偷瞄过自己的身躯,在她上前为他扣上襟扣时,毫无顾忌地横拦住她,将手探入她衣内,直接欺上那傲人的双峰,重重地捏了一把,那婢女吃不住痛,又似故做娇嗔一声,却见他已眼扫至一旁的蝶衣身上,婢女眼露嫉妒,那蝶衣有何与众不同,不就是肤色明净些,双目再细长些嘛。
太子伸手拽过那蝶衣,欲撕开她的衣襟,蝶衣惊惶交加地欲甩开头推开他,却更唤醒了他体内蛰伏的凶猛力量。他双目中闪出凶残暴乱的目光,“啪”的摔了她一记耳光,刺目的血顺着她白皙的下巴流了下来,“看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推我?是不是想死呢?”
蝶衣只觉脸颊上传来一阵麻木般的疼痛,而真正在滴血的却是她那颗心,她竟是再不能为他守住了吗?其实自他让她潜入这东宫,她就该明白过来她终有这么一天。她停止了挣扎,缄默不言,呼救有用吗?叫了,又有谁能够救她?再说她本来就是为了他才来的,又怎么能现在就死在这里?
蝶衣单薄的衣物任太子大力的将其撕扯得粉碎,他用力的象是在发泄着什么,顷刻之间,蝶衣赤裸裸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响在耳畔的是太子那得意的笑声如同可怕的梦魇,紧紧地压迫着她的心头。
“哈哈,天底下原来没有不怕死的人,如此惟有强权才可,统统给我滚。”太子跨坐在蝶衣身上,癫狂的啃咬着那晶莹的肌肤,任其血迹斑斑,蝶衣如同蔫死的兰花般垂下了头,泪流不止滴落毯间复被吸了入去。
备注1:‘乾清’语出《易经。序卦》意为皇帝统治的天下是清平的。乾清宫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1420),自永乐朝至清代康熙朝一直是皇帝的寝宫。
备注2:陈鹏年事件。南巡时,两江总督阿山(太子心腹)为迎接巡幸,建议在所辖地区增税,遭他直接管辖的江宁知府陈鹏年坚决反对,理由为康熙帝已明令禁止。陈鹏年未意识到阿山此举旨在取悦太子,而非皇帝。后当康熙帝一行人在离江宁不远的龙潭停留时,康熙因发现在御床上有蚯蚓和污物(阿山派人所放)而怒不可恕。太子便将罪责推至陈鹏年,并敦促康熙帝将其处死。康熙因觉蹊跷,询问张英(曾长期任太子的师傅)意见,张为陈品德担保,但因太子仍固执已见,康熙几乎屈从于其压力,幸曹寅冒死相谏,陈方保命。但一年后,阿山再次弹劾陈,康熙破于无奈只好采取妥协,革除了陈的职务,命其来京修书处效力。
备注3:陈汝弼事件。由于吏部郎中陈汝弼拒绝把太子胤礽派成员所企求的官职委任给他们,当时的最高司法机构三法司堂(都察院左都御史舒辂、刑部尚书、大理寺)由于效忠太子而串通一气。所幸,康熙通过他的耳目王鸿绪获悉了逼供、制造伪证及收买官员的细节,因而得以澄清事实,并将卷入该事件的一些官员革职或降职。
备注4:太子胤礽因想再访纸醉金迷的江南,不惜伪造河工计划敦促皇上南巡,实为满足其疯狂搜寻“美女”和“姣好少年”目的。康熙45年12月颁谕的那次南巡阅视河工,由于运河封冻,不得不用人工凿冰开道,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然而康熙没有去追究这一骗局的真正制造者,却训斥河道总督张鹏翮及河工官员。直至他回京得到确切消息,即“张鹏翮、桑额俱以为不可开,而阿山独强以为可开”,才罢免了阿山刑部尚书之职。
备注5:凌普为太子胤礽乳母的丈夫,康熙任命其为内务府总管,原为照顾胤礽,便于其指使内府下人和使用宫中财物。
备注6: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最需要精心保护的东西。它一旦落入陷阱,一旦被权力的毒刺扎伤,最先坏死的就是亲情。(引自大明宫词)
备注7:格尔芬、阿尔吉普为索额图之子,在一废太子后均被康熙下令正法。
捏酸掐醋,一场虚惊
不知怎么这春日里的天忽就热得突兀,也不是无风,偏就让那年佩兰只觉浑身倦乏,口干舌燥,可她也不是想睡个午觉或是渴了想着喝水,心头象有股子阴火烧得她难受,偏又找不着那火苗无处去灭,只得恨恨地将那两个丫鬟使得团团转。
白芍觑她脸色,小心陪着笑:“主子要不咱们去园子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