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栋已分散兵马去往晋北各府的星象派窝点,相信要不了多久,这星象派就能够被彻底铲除了。”
说到开心处,沙东行不禁畅怀饮酒,嘴中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咂嘴声。
卫学海倒能理解沙东行的心情,他们来晋北快一个月了,为的就是铲除掉星象派这颗毒瘤,眼看着就要进入收尾阶段了,他沙东行能不高兴吗?
“事情进展能如此顺利,得多亏大人相助。”沙东行眯眼含笑,朝卫学海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沙教头言重了,本官不过是做应尽之事而已。”卫学海谦虚地摆摆手,突地抬起手指了指对面重兵把守的刑狱大牢,话锋一转道,“确定这刑狱大牢周遭的防卫都到位了吗?莫要到最后一步出了岔子。”
闻言,沙东行正了正脸色,“大人尽可放心,此次把守刑狱大牢的人是邹永思,他的能力你还信不过吗?只要叶高云那小子一到,定能让他有来无回!”
诚如沙东行所言,他二人在刑狱大牢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就是为叶高云精心设计的陷阱。这也是为什么叶世安被正式收监后,沙、卫二人迟迟没有审问对方的原因。
只抓住叶世安一人还不够,他还有个能力不俗的长子叶高云未曾落网。
父亲身陷囹圄,生死难料,做儿子的又怎会弃之不管呢?因此沙东行与卫学海两人一合计,就想出了这么个以父为饵,钓子入网的损招。
可沙东行和卫学海这两人终究是没有上帝视角,并不知晓星象派背后还有日月教这么一环,更没料到叶高云能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选择壮士断腕,因此他们的这个计划注定是胎死腹中了。
……
安北刑狱大牢内,在层层重兵的包围下,叶世安被关在最深处的地下监牢里,他颓然地坐在草堆地上,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哪还有往日星象派门主的一丝风范,此刻的他,更像是个街头乞丐。
自他被收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天一夜的时间,然官府和钦差却迟迟没有提审他,聪明如叶世安,很快便明白了官府的意图,这是要用他当饵,把自己远在泉安的长子叶高云给引来。
“高云,望你莫要做傻事……”
叶世安在心中暗自感慨,如今的他上下两排牙齿都被硬生生地拔掉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缠绕着粗绳,他就算是想轻生自裁也没有半点办法。
这不得不让叶世安感慨,当今皇帝建立的内监机,做事真是太专业了!
“邬百户?”
牢门外的过道上,一个手提酒壶的壮汉悄悄走来,这瞬间让把守牢门的秘卫番子们提高了警惕,其中有人出声叫住了那位靠前的壮汉,“邬百户,此乃关押重犯之地,你不该带兵在地上的监房把守吗?”
那被叫住的邬百户拍了拍肚腩,提着酒壶咧着嘴笑了起来,“我在上边呆闷了,叫上一两个兄弟下来喝喝酒。”
说着,他后方走来两个挠头憨笑的大兵,两人手里还分别提溜着用油纸包好的肉肘子。
由于叶世安过于重要,派来把守叶世安的人都是秘卫的人,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不得任何人靠近叶世安,因此就算是对邬百户这群晋北都司的军兵也有着谨慎的提防之心。
听到邬百户这蹩脚的理由,把守叶世安的秘卫头子不禁皱起了眉,“且不说你我都有重事在身,不可饮酒。更何况此地乃是关押人犯的重地,邬百户,你……”
“艹!”
邬百户有些不耐烦地撇撇嘴,“不就他娘的喝口酒吗?老儿就不信喝口酒能误事!”
“你放心,我们就在这后边喝酒成了吧?绝不打扰你们干事!”
说话间,邬百户与两个大兵席地而坐,在距离叶世安所在监牢的三十米开外喝起了酒。
那秘卫头子有些不满地瞪了邬百户一眼,本想张嘴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这邬百户的堂哥是晋都司的指挥同知,便选择了沉默。
他们秘卫可以不把他一个小小的百户放在眼里,但却不得不给他邬百户身后的堂哥面子。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喝完酒的邬百户三人心满意足地站起了身,笑着与一众把守叶世安的秘卫打了声招呼后,他便领着人离开了。
这本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趴在牢内草堆上的叶世安脚下,突然多出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突然出现的邬百户三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靠近过叶世安所在的牢房,而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转移了看守秘卫们的注意力。
在这难得的空档中,暗藏在邬百户三人里的探子就有了机会给叶世安送出那颗药丸。
二三十米的距离,对于武艺高强者来说并非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只要抓准时机,以内气向外掷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回想起与邬百户同时出现的那位兵卒的眼神,叶世安长长地吁了口气,有些贪婪的吮吸着地牢里并不新鲜的空气……
仅三两个呼吸的时间,叶世安面色发狠地咬住了那颗药丸,含着泪将喉中的混着杂草的药丸咽了下去,突地发出一阵狂笑,“宣廷楚室必亡!”
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让门前看守的秘卫们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向牢内的叶世安。
只见叶世安癫狂地咆哮着,眼眶与口鼻竟在顷刻间流淌出骇人的血液来,这诡异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蒙了,好在那看守的秘卫头子还算冷静,连忙催促着周围的人打开牢门,他则手忙脚乱地冲了进去,连忙伸手探了探叶世安的鼻息。
“完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唰地一下全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