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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秀秀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在完成账目的一个小结后,奇怪地扭过头看着他,明亮的日光灯下,俊俏的脸上写满了调皮的讶异。在她的记忆中,结婚这么多年,丈夫还是头一回对自己表现得这么殷勤。这种感觉真好!她既意外又激动,心里喜滋滋地涌上一股暖意。

满仓被秀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神情开始不自然起来,被酒精拿得有些微红的鼻尖,此时也变得更红了,像一只红透了的薄皮辣椒,映在擦得油明铮亮的饭桌上,在明亮的日光灯下,一点红变成了一片红。

“去去去!酒气哄哄的。”为了掩饰心底的喜悦和紧张,秀秀把满仓的头推转了九十度,撅着嘴儿撒娇地说,“挣多少都跟你没关系,谁让你当初不支持我来着,所以呀,这是我自己的辛苦钱,年底我要用这些钱买几套好衣裳哪!”

“当然,应该买,随便买,钱不够的话我来赞助!”满仓还是第一次看到媳妇半嗔半怒的样子,不禁心里怦然一动,觉得媳妇原来也是这般的漂亮和惹人怜爱。

这与他以往的感觉大大相反。以往,他看到秀秀一步一跛的样子心里就犯堵,所以平时尽量找借口不让秀秀出门,怕秀秀前脚走,后脚就给他引来一串关于他俩婚姻如何如何的纷纷议论。可此时,他开始感激起秀秀的坡脚了,若不是这样,这么个贤惠漂亮的人儿哪会嫁给他这个原本一清二白的穷小子?他满仓又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想到这儿,满仓心里不仅对秀秀更加深了愧疚,还平添了惋惜,觉得和秀秀结婚后,那么多本该幸福美好的日子,都因为他对秀秀的冷淡而白白虚度了。

那么,就从这一刻开始弥补吧!他下决心似地长叹了口气,伸手欲去拥抱秀秀。可就在此时,不知为什么,屋顶的电灯突然倏地灭了,屋里的一切,顿时被一片浓浓的黑暗所吞噬,半天,才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中隐约露出些许面容。

“怎么偏偏这当口停电了?真扫兴!”满仓一边埋怨地嘟囔着,一边趟着满地如水的月光小心地移步到墙边的柜子旁,弯腰在柜子的抽屉里悉悉索索地摸出一截蜡烛点上,又倒低烛头滴了些蜡油在桌角上,然后不慌不忙地把蜡烛稳稳当当地坐在蜡油上。

蜡烛的灯捻哔剥爆响着,摇曳的烛光立刻把黄黄的光晕铺满了屋子。

烛花一跳一跳的朦胧中,满仓情难自禁,感觉心中像有花一样的东西要盛开,撩拨得他再次拉起秀秀的手,意欲继续刚才的“表白”。

可表白刚要开始,又一个意外状况出现了:但听窗台处哗啦一声,随后跟着“叭”的一声炸响,接着,一股风仿佛从窗外骤然吹进。

烛焰好像一个身姿曼妙的舞女,在使劲地摇了几摇纤细的腰身后,终于不甘地熄灭了。黑暗中,满仓在感到凉风嗖嗖的同时,也似乎听到了风中夹带着的秀秀没有说完的半句甜腻腻撒娇的话“讨厌,灌点猫尿就……”

“怎么回事,是暖壶炸了吧?”满仓想到整日放到窗台上的暖壶,问。

没有人回答。四周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

满仓怔了一下,伸手去摸桌上的蜡烛,却突然感觉到,不知何时斜倚在了自己身上的秀秀随着他的起身在软塌塌地向下滑去。

满仓一惊,酒顿时完全醒了。“秀秀!”他大喊着,左手搂住秀秀的腰,右手拼命去扶秀秀不由自主向后仰去的肩头,试图以此托起秀秀的头。可惨白的月光下,满仓猛然发现,秀秀象牙般莹白的颈项处像是星星点点地溅满了什么?

在短暂的呆愣过后,满仓突然想起刚才的那声炸响,心,不由得一阵恐怖地狂跳。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地伸手向秀秀的脖子上摸去……

触摸处,湿漉漉、黏糊糊、热乎乎的,像……血?!

啊?!满仓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他大张着因惊骇而忘记了闭合的双唇,半天,才本能地抬眼向月光**裸射进的地方望去——

窗玻璃上,一个好似被什么击开的洞,在夜色深浓的背景中,在月亮突然变得极其诡秘、极其挑剔的眼神的暗示下,正宛如一只形状极不规则的怪物的眼睛,在阴森森地盯视着他……

满仓猛地打了个冷颤。他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抱起已滑落在地的秀秀软塌塌的身体,像被泼了一身冷水似地浑身颤抖着,厚厚的嘴唇在剧烈地翕动了半天后,终于像被什么东西撞击喉管般发出了一声难听的似哭非哭、似吼非吼的野兽般的悲号——

“老婆啊!”

悲怆的呼号,没有改变罪恶的发生,却引得黑压压的一堆云急速聚拢过来,逼得月亮的光影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地游离着,最后终于超过了黑云的脚步,挣脱了云层的束缚,挣扎着露出了半张脸,却终是带了一种残缺的凄美。

第十二章 秀秀的葬礼

在牛村,每一个夜晚,疲惫,都像一张厚厚的棉被,死沉死沉地压在人们身上,让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尽情地享受着深睡的幸福。

昨夜的两声炸响没有唤醒小村的人。炸响后不邀而至的细雨,更鼓点般催深了他们的睡眠。直到清晨早起一个惊人的噩耗迅风一般地传来,人们才像凭空挨了一记闷棍,个个眼睛都立楞了起来,嘴大张着,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秀秀昨夜被人开枪打死了!

秀秀是被连夜送往农场医院的。尽管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可到了医院,秀秀还是在满仓悲怆的呼叫中停止了各项生命体征。

牛村出现了成立以来最大的变故,也呈现了成立以来最肃穆的气氛。

这个早晨,牛村的所有出口都被戒严,只许人进不许人出。

牛群是无法赶出的了,这一天,人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等待和接受着几个警察正在进行着的挨家挨户的走访调查。

秀秀的尸体在场部医院就被抬走了,说要经过法医鉴定。村里就有人说:“还鉴定个啥,凶手都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

凶手是已经连夜潜逃了的村里的山娃。

这个长着大耳朵、圆脑袋的村人眼中最老实、最憨厚、最本分的年轻人,不知为什么昨晚在开枪打死秀秀后,又疯了般持枪向原萝尾村村长巴叔家奔去,结果没有打死巴叔,却被巴叔家人认了个真亮儿。

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满仓的弟弟满库从场部回来了,带了几个人在满仓家门前一声不响地搭起了棚子。人们立刻明白了咋回事,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赶来帮着忙乎。

“满库,这秀秀,还要回来么?”人们边帮着忙乎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满库的脸色问。原来,当地有个习俗,就是横死的人不能从家里出殡,说是对家人不好。

“唉,本来是不应该回来的,可我哥不干,死活非要我嫂子再回来看看家。”满库眼睛肿肿的,两只眼球上布着一丝一缕的红血丝,像傍晚西天上的火烧云。

小秋的太阳比三伏的还要毒辣几分。秀秀的尸体不能久放,只好第二天便出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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