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茹尴尬的瞥向展傲竹,见展傲竹没什么反应,她只好再次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说:“那……那我以后叫他展公子好了。”
水心严肃地点点头。“最好记住,别又叫错了。”
艾小茹垂下眼碱,以遮掩住愠怒。“你们到三定府来有事吗?”
“夫君带我们旅游,玩着玩着就到三定府来啦!”
水心这“夫君”两宇叫得是既用力又响亮,在艾小茹心里掀起一抹疼痛,贝齿轻咬,她强笑道:“既然是来游玩的,理该让我来尽尽地主之谊,我……”
“谢谢,不必麻烦了,”水心毫不客气的拒绝。“我们自个儿玩比较自在些。”
“那……”艾小茹哎着下唇,“午膳时刻快到了,请三位到我家里用膳。”她楚楚可怜地注视着展傲竹,满眼的哀求之色。“也好让我和傲……呃……展公子叙叙旧。”
不知是不是前爱难舍,真想再叙叙旧情,展傲竹竟然赶在水心开口拒绝之前答应了下来。“好。”
水心满心气怒,不满地瞪着展傲竹,可他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也是啦!那么个国色天香、温柔婉约的大美人站在眼前,他哪还顾得了她这平凡粗鲁的小妻子啊?
果真是家业不小,整条巷弄前后,就这么一户人家,壮观深幽、美轮美奂,戴府真可称得上是三定府是宽敞奢华的宅邸,光是看两眼,就可感受到那种显赫傲人的宦家气势了。
在一顿丰盛豪华,却几乎会令人窒息的沉闷午宴之后,艾小茹又强留他们在偏厅喝茶,在艾小茹不断的谈述往事时,胖胖喊困了,艾小茹又坚持要让胖胖在府内厢房睡午觉,展傲竹依然是一口就应允了。水心实在不明白他安的是什么心,难道他真想旧情复燃吗?父子俩在婢女的带领下离去了,因为向来都是由展傲竹哄略胖胖睡午觉的。
偏厅里,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龙眼对荔枝,彼此的敌意逐渐升高,妒意的火花在空中辟啪作响,眼看着戴府就要燃起大火了,突然……
“我和傲竹曾是互许终身的青梅竹马。”艾小茹突兀地开口道。“展家和艾家是世交,又是邻居,所以,几乎从我们会走路起,就在一起了。”
她如梦似幻地轻叹。“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那时候的他,开朗且快活,我们在一块儿玩、在一起吃、也一同念书。八岁时,他就发誓长大后要娶我,我们一同许愿要做对神仙眷侣。”
水心毫不隐瞒她的醋意,“可是你背叛了他,对不对?”她愤怒的指控。“这样你还有什么好炫耀的?还有什么资格跟他叙旧?”
“那不能怪我!”艾小茹闻言,脱口辩驳。“那真的不能怪我!只能怪……怪命运作弄……”
“是喔!”水心嗤笑。“很多人都像你这样,做什么事都要怪罪命运,从不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不明白……”艾小茹黯然叹息。“展家是官宦书香世家,历代祖先都曾在朝为官。但他父亲却对做官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宁愿在念书之余,去做做生意,也不思在官场上与人勾心斗角。很令人意外的,他父亲竟然在商场上一帆风顺地攒到了大笔财富,当时展家在洛阳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可是……”
从不知展傲竹过往的水心,迫不及待地催促:“可是什么?”
“在他十岁那一年,他祖父当年为官时得罪的仇家寻上门来了,既要报仇,也觊觎展家的财富,半夜投下一张纸简,命令展爷爷必须在三天内交出展家的财富作为补偿,否则就交出命来弥补。”
水心满脸愤慨之色。“然后呢?”
“那是一群朝廷举兵多时亦追剿不得的匪徒,当时的洛阳官府更是无能为力。但傲竹的祖父一身傲骨、宁折不屈,他撂下话,说是人命就一条,要就拿去,他绝不屈服。然后,他就开始自行寻求帮手了。”艾小茹叹息。“可叹过去所有自称是展家至亲好友的人,当时却反而全急着与展家撇开关系、画清界限,免得无端惹祸上身,谁还敢去帮他啊?”
水心冷冷一笑。“包括艾家?”
艾小茹微微一窒,“那是……我……我家也……也只是……只是读书人家,哪……哪有什么力量帮得上忙啊?”她吞吞吐吐的辩解。
水心再次嗤然冷笑:“后来呢?”
艾小茹蹙起双眉:“大家全劝展爷爷低头,但展爷爷表示,如果他低了头,不就让匪徒更为嚣张了吗?所以,他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持自己的尊严,但是没想到……没想到……”瞧见艾小茹的脸色陡然变得极为恐俱凄惨,水心不由得又焦急地催促道:“没想到什么?快说啊!”
艾小茹抖着唇,双眼布满恐惧。“那……那一夜刚起二更,隔壁展府传来的狂笑辱骂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而后我躲在被窝里头抖着,倾听展府不绝于耳的悲嚎哭叫与哀求告饶声,最后天将明时,展府便起了一场大火,一场将整个展府全化为灰烬的大火!”
水心闻言,全身发冷。
“展府……”艾小茹的泪水簌簌流下。“全府上下,包括佣仆婢女共一百零九条人命,就这样全没了,连尸首都饶成灰烬了!”
水心震骇地猛抽一口气。
“原……原以为只是……只是会牺牲展爷爷一条命的,没想到……没想到展府全被……被灭绝了!”艾小茹哽咽不已。“我还听到大人们在说……说傲竹的母亲和姐姐们都被……被残暴的轮奸了,包括他那个才……才七岁的妹妹,她们的哭叫声传……传遍了整条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