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整个城市陷入了紧急状态,飞机场、火车站气氛焦灼,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所有人的目光充满了打探,她不敢靠近不敢跟任何人对视,四周充斥着肃杀之气。但凡有人穿得正装,戴蓝牙耳机,古思钰都要警惕避让几分。
她又去了一趟汽车站,往天桥上一站,明显看到几个人站在路口徘徊,专门盯人别人的脸看。没想到这地儿也有霍君娴的人,她以为霍君娴不食人间烟火,养尊处优的应该不知道有“汽车站”这个东西。
霍君娴真是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古思钰把帽子往下压,转身下了天梯,她拦了一辆车飞速离开这里。
她也盘算过霍君娴会不会找她,“找”这个字用得并不准确,可以说是“抓”了。显然霍君娴完全不嫌麻烦,搞地毯式搜索,势必要把她挖出来。
“呼。”
古思钰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霍君娴现在是不是暴跳如雷啊,抓到她就要把她弄死。她望着窗外,头疼欲裂,心里开始恐慌。
古思钰猜得并不准确,霍君娴性子很沉默,再生气也不会歇斯底里,她是很阴沉的,抿紧了唇,眸子跟墨色一般漆黑,幽幽的光射进去都会被晕染。
陈涛带着她跑了好几个地方,期间她都一言不发坐在后面,每一次落空,每一次找不到人影,她眉心就会皱一点。陈涛不理解,按理说俩人都经历生死了,怎么古思钰突然跑了。
霍君娴不开心,陈涛跟着不舒服,他护犊子,怒道:“果然是个骗子,这把钱弄走,就不搭理你了?小姐你等着,我早晚把她弄出来。”
霍君娴手搭在泰迪头上抚摸,泰迪一动不动的,轻轻地“嗷”了一声。
“很可怕吗?”霍君娴问它。
“嗷。”泰迪蹭她掌心。
陈涛很认真地想办法,他替霍家办事,手腕狠厉,说:“这事儿也好办,她不是有俩朋友吗,我去她朋友那边逼一逼,我就不信她能看着自己朋友受欺负,为了朋友,她怎么着也会探探头。”
“她朋友在她跑了之后,立马提交了离职申请。”霍君娴语气很冷,说,“她们商量好了。”
前面堵了,陈涛说按了按车喇叭,说:“小姐,要不去找警方帮忙,之后开庭靳远森的财产要重新划分,古思钰搞走的钱,都算是你的婚前财产,必须归还给你。只要我们去报警,警察立案了,她卷走靳远森的钱不归还,肯定要吃官司,一直不露头就是卷款跑路,要背刑事责任的,早晚把她逼出来……”
霍君娴也看向窗外。
天好明亮啊,朵朵白云很悠闲的飘着,她都这么生气了,怎么不知道看脸色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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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思钰跑了很久,在远离市区的郊外找个小旅店住,她多交了一百块当押金,小地方,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登记就给她开了件房。
她最近吃喝都上了档次,由奢入俭难,住不惯差的,要了个最好的房间先住着。
古思钰累坏了,倒头睡,躺在床上快一天一夜。
她如果继续待在这个城市,不出这个省份,霍君娴抓她就是囊中取物。霍君娴有钱,可以随便造,可以天天在各个出口堵她,或者狠一点报警,霍君娴有足够的理由去给她办一个失踪,把罪名推给靳远森,说靳远森的手下绑架了她芸芸,正好她也联系不上,那么警方肯定会立案。
这个时候就得夸警察办事的速度了。
她仿佛成了一只猎物,在狮子的领地里闯荡在它嘴边讨生活,被狮子抓住是早晚的事儿,危机四伏,稍有不注意,就会被狮子叼住后颈,一口毙命。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同时,古思钰心里万分后悔当初的错误判断,没事去撩她做什么,更后悔的是,那天不应该谨慎行事,她应该直接莽着来,买一张机票或者火车票,一口气离开这个城市。
其实,古思钰本身也害怕离开这个城市,她出生时就在这里,哪怕受尽了委屈,觉得格格不入,心理上依旧把这里规划在安全区域。
古思钰只是想着暂时躲一段时间,等霍君娴放弃了,没那么疯狂她再回去,总不能真的被逼得没路可走吧。
待了三天,她手中的现金用的差不多了。
在名字没有彻底改下来之前,古思钰不打算用银行卡里的钱,她出去买东西,就跟老板套近乎,跟老板打听附近的典当行。
问清楚路,她立马背着包找了过去。
古思钰从包里翻出首饰盒子递过去。
对方不比她大多少,二十五左右的年纪,拿着放大镜对着里面的项链看,仔细看了又看,他抬眸瞥向古思钰,说:“分手啦。”
年纪轻轻却很八卦,说:“还要复合不啊,你要是不复合的话,我这边按金价给你回收,要是还有复合的机会,最好当一个月,一个月后你来赎,利息按着行规算。”
“回收吧,不要了。”古思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