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栗棠激灵了下从梦中惊醒。
她醒来那刻,眼看她挨得离裴珩之极近,他的俊脸近在咫尺,薄唇也近在咫尺,她甚至都能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她忙将身子往后挪动,在拉开一个身体的距离后,她这才忍不住盯着他的睡颜看着!
每每,她醒来时他都已经醒了,她还从没见过他的睡颜呢。
睡着时候的他,敛尽一身的嚣张气焰和锋利眼神,变得十分的柔和,更添几分俊美。
她唇角忍不住染着笑,在盯着他看了须臾后,她忍不住抬手轻点了点他的鼻尖……
手还未来得及收回,眼前突然浮现一双幽深似墨的眼眸,男人的眼仿若深谷,勾人沦陷,“夫君~”
她笑时,男人看着她的手,忙激灵了下坐起,问,“你在干什么?”
栗棠笑着随他坐起,“在……欣赏我这绝世无双的夫君啊。”
裴珩之的耳根染着一抹红,睨她一眼,起身。
栗棠帮他更衣,束发,戴好官帽,随便披了件外衫,送他至二门上,看他远去。
一早,栗棠去给柳氏请安,听闻林老夫人暂住在了她大儿媳妇那里。
裴朗今日准备去军营报到,而裴月也开始准备从今日开始着手相看了。
柳氏跟栗棠说,“月儿是个很乖的孩子,你大伯父和兄长刚刚离世的那些年,你大伯母伤心过度眼睛都快哭瞎了,那时裴朗又小,她这个做长姐的便成了顶梁柱,那时,听说她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小小年纪跑去当了绣娘,我每次去看她,都能看到她手上全是针眼……”
栗棠见柳氏的眼角有泪,她眼睛也不由红了,她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母亲,我曾在宫里的时候听闻翰林院的侍讲学士谢景明谢大人是寒门出身,清高善良,据说他一心想找个品行高洁,孝顺温柔的女子,我看裴月就挺合适的……”
柳氏眼睛亮起,“这位谢大人今岁多大了?”
“这个……”栗棠略显得犹豫,“今年好像二十有二了,对裴月来说,年纪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柳氏的眸光瞬间暗淡几分,“确实有些太大了,不过……”她仍是笑着,“总归是月儿找夫君,只要她不在意就行,且,年纪大也有大的好啊,大些会疼人,而这位谢大人至今未能娶妻,想必也是个对自我有一定要求的男子,尤其寒门出身,一旦飞黄腾达,最容易被眼前的浮华眯了眼,他能一直保持初心,想必心性不错……”说到这里,她忙站起说,“我这就亲自去一趟你大伯母家里。”
“额?”这么雷厉风行的吗?栗棠还想说什么,眼看柳氏已经跑出门外。
然,还未等裴珩之下朝,柳氏就从外面回来了,她高兴的说,“棠儿,月儿点头了,你快些着手安排吧。”
“安、安排什么?”栗棠可从没给人安排过相看这种事,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柳氏笑着,“我教你……”
为了给谢景明和裴月牵线,栗棠亲自给谢景明去了封信,说明缘由。
收到回信的时候,裴珩之刚好下朝回来,她没有留意到裴珩之的存在,正兀自坐在窗边榻上翻看着谢景明的信。
裴珩之看她一眼,故意清咳了声,眼看她仍没留意,继续专注看着手里那封信,忍不住朝她走了过来,待看到她桌上放着的公主亲启四个字时,留意到那是出自男人的笔迹,眉心不觉狠狠拧起,“你在干什么?”
栗棠被吓了一跳回神那刻,忙将信落在面前桌上,下意识将信合起,“夫君,你回来了。”
栗棠的这个动作,本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在裴珩之看来,却别有一番深意,“谁给你写的信?”
栗棠笑着,“是谢景明谢大人。”
裴珩之自是知道谢景明这个人的,寒门进士出身,为人清高自傲,颇有学问,听说是翰林院的一股清流。
但不想栗棠竟会跟他认识,不过也难怪,栗棠曾在宫中多年,还曾作为太子伴读待在太子身边多年,他俩会认识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没想到,谢景明会给她写信……
“你跟他很熟?”裴珩之问栗棠。
栗棠摇头,“只是跟谢大人有过几面之缘……”
裴珩之冷嗤,又多看了她合着的信几眼,“只是有过几面之缘?那你们现在的书信往来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