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开了闸一样纷至沓来,他仿佛看见了那个总是倚在天台栏杆上仰望着天空的少年,那个咬紧牙关从不说放弃的少年。
那个少年,他是不是已经迷失在时光的罅隙里了呢。
他看见少年在竭尽全力奔跑,然后狠狠地栽了个跟头,满脸伤痕。一双有力的手扶起了他,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那张和他无比相似的脸上却无比严厉:“凌潭,你必须坚持下去。”
凌潭的心里百味杂陈,痛苦在心里无情翻搅,他索性蹲下了身去,把脸埋在手臂间。
良久凌潭感到有人轻轻拽了拽他的手臂,他仰起脸,正对上樊盛炯炯的目光。
“你已经走过十几年了,凌潭,想想你为这次回到穆安付出了多少?你分明还拼得动,那就不能放弃。”
凌潭攥紧了拳头,死死地咬住下唇,用力之大,他甚至在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
你不能倒下。
你的的确确扛着梦想走过了十多年的光阴,在陌生的城市摸爬滚打,尝遍了酸甜苦辣,却从来没被打倒。
那么现在也依然不可以。
他有些摇晃地站起来,将手里的纸条和航模放回原处。然后静静地沉默了许久,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终于有了几分动容。
良久,他看了眼手表说道:“走吧。”
樊盛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与他一同走出了实验室。
夕阳西下,两道影子被拉的很长。他们站在简陋的校门口,对这个满载回忆的地方无声地说了声“再见”。
-
因为要赶时间,他们不得已买了机票去赶飞机。
凌潭其实是有免费乘机的外挂的,只要航班上有空位,他总能安排到一个座位。但是他说只要他坐在飞机上,就一定要坐在驾驶舱里,在客舱总是别扭。所以他更喜欢坐火车。
不用做航前准备,也不用想着签飞行计划,只用瘫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这着实让机长先生有点不适应。
所以他又站起来四处乱走。机场里总是有一些神神奇奇的店家卖着土特产或者是什么纪念品。凌潭溜达到一家什么都卖的杂货店门口,突然就站住了脚。
“这个是不是挺好看的?”他指着一条领带问樊盛。
“呃还可以,挺好看。”
“宝石蓝,挺配卫重霄的,”凌潭自己低声念叨着,“老板,这条我要了。”
“你买了卫重霄要吗?”
樊盛对这种行为其实很不认同。因为那根破布条根本不值那些个钱。
这人乱买东西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对象只限于卫重霄。哪怕是之前他年薪几十万的时候,自己也老穿着某宝上几十块钱一套的衬衫牛仔裤,一件衣服非得洗的褪了色才肯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