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你看你儿子。”她自己注目还不够,拱了拱一旁程维的臂。
程维问她:“有何感想?”
“有没有感觉他长大了,和想象里不一样?”
“都是离过婚的人了,怎么能长不大?”
“啧,说什么离婚,晦气。”谷鸢竹拍他一把。
程榆礼端了两杯水过来,他忙碌结束,在父母跟前坐下。他穿件深色薄衫,姿态有几分散漫,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也是家人,用不着太过拘谨,他淡淡开口:“妈,我说我正在考虑再一次向见月求婚,这事不是开玩笑。她最终答不答应无关乎我的决定,我一定会这么做。”
在之前的通话中,程榆礼已经明确提过,他所说的结婚是指“复婚”,对象还是见月。
已经提前给了他母亲消化的时间,今天坐下来攀谈,都要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
谷鸢竹一口气吸上去半天没吐下来,有诧异,有不解:“你找我们来,就是特地说这个?”
程榆礼说:“我不能越过你们去做这一件事,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们。因为对她来说,我的家庭是阻碍。是过不去的坎。”
程维不由讥笑一声:“我们跟她才见过几面,都怪到我们头上了?”
“我知道,你们一直没有打心底认可她,不是吗?”
程榆礼说着冷嘲的话,语气却是淡然的,“她很敏感,比如妈妈送她一个镯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好意,但在她看来,这大概是一种施舍。”
谷鸢竹听了这话,纳闷道:“施舍?我当然是出于好意,希望你俩好好的。我要是真看她不顺眼,一开始就不会同意她嫁进来。”
程榆礼也明白这个道理,谷鸢竹不是坏心眼的人,比起爷爷的城府,他妈就是刻薄了点。
他说:“总之,我不奢求你们像我一样爱她,我希望你们给足她尊重,因为她是我的妻子,不是放在天平上供人攀比的物件。
“我以前想过,只要不见你们就可以免除一些麻烦,现在我意识到我不能回避这类问题,这关系到我能不能给她足够多的安全感,我不能让见月始终在一段虚拟真空的婚姻里胆战心惊,我得给她落到实处的温情。
“我说这一些,不是想要征得你们的同意,不论同不同意,我都会再争取一次。”
“我爱秦见月这回事,不需要任何人来见证。我请你们过来,是想从我这里开始,一起建立平等的爱和基于爱的尊重。”
程榆礼考虑过最坏的结果,他离开程家,从此互不干预。这对程榆礼来说这没有什么损失,甚至是一种解脱。
但秦见月势必不是愿意看他背信弃义的人,一个夏桥都让她伤筋动骨,自愿退出,她是喜欢“大团圆”的人,怎么会忍心看他的家人为她而分崩离析。
他继续说道:“见月对我情意深厚,我们之间的事我不和你们多谈。总之我希望你们认识到,她对我而言是独特的,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对我孤注一掷的追寻,值得我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一次,不是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也不会顺其自然地分开。不是在适合的时候出现,而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是她。
“见月是值得的。”
听完这一席话,谷鸢竹轻轻吁了一口气。她松开紧皱的眉,说了一句:“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执着,早先还以为你就是看中她温顺听话。说实话我不理解,这样的姑娘多了去了,为什么挑到她头上。”
“妈。”程榆礼不悦地打断她的奚落。
谷鸢竹便也没再说什么,问道:“就这么喜欢吗?”
程榆礼说:“是两次都想要厮守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