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是卧室里亮堂的天花板。
摸一摸颈,居然还出了一身汗。
程榆礼已经很久不做梦了,这不是很健康的征兆。看来最近要加强运动。
这一些天总是醒得很早,看天色就能判断出大概的时间点。他起床清洗自己,并打扫他的公寓。
程榆礼不排斥做家务,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不同,他认为这一些事情有助于修身养性。
太多的时间被必要的事情填满。于是做饭、家务、散步或是其他运动,这些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能够帮他进入一段时间有限的思考。
自然,一切都以修身养性为前提。思考也必须是独立安静的。
他穿着一件薄衫,立于厨房水池前,不急不缓地搅着碗里的鸡蛋。手机里放着一支音频,是见月唱曲的声音。在这样柔和温婉的腔调里,意识从困倦中一点一点恢复过来。
抬眸便看到城市边沿的地平线,这个厨房很方便看日出。东边的空中金星高悬。人们叫它启明星。
程榆礼的手顿了顿。三秒后,鸡蛋被浇进热锅。
不知道国外现在几点,谷鸢竹的电话打来。是回给昨晚没有接到他的那通。
程榆礼开口便直奔主题:“妈,我结婚了。你和爸有空可以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定在九月初八。”
“你还知道你有我这个妈?”谷鸢竹阴阳怪气起来,语气变重,责问口气,“你退了白家的婚,也不跟我们商量?”
他淡淡说:“爷爷奶奶知道。”
“你爷爷同意?”
“奶奶同意。”
很闷很漫长的一段沉默。谷鸢竹说:“你刚说哪天?”
程榆礼:“九月初八。”
妈妈沉闷地应一声:“知道了。”
有些隔阂也被时间慢慢冲淡,谷鸢竹上了年纪,不像当年那般和儿子斤斤计较,也是因为上了年纪,身体素质不便于生育。
说到底,她还就程榆礼这么一个儿子。她不保证和他闹决裂后,光靠她拥有的那些财富可以助她养老。
兜兜转转也是考虑到自己身上。
挂断电话前,谷鸢竹还是略显关切地问了句:“找了个什么样的?比小雪更漂亮?”
半天,程榆礼开口说:“比她更合适。”
用完早餐,他打印了一份离职申请,打印机里的纸张咯噔咯噔被推了出来。
他取来细看,发现一个错别字,程榆礼的完美主义犯了,不允许这点小瑕疵出现,便点燃火机将纸烧了。灰烬落在水池,被徐徐冲走。
碍于时间紧迫,没有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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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月回到沉云会馆唱曲。此时暮夏时节,天际悬着一朵积雨云。她对镜卸妆,一切如常,又显得一丝异样。
化妆室里静得像没有人,她要通过忐忑地去看镜子才能发现,原来大家都还坐在原位。
山雨欲来的诡异。
是陆遥笛先打破平静,她走到见月的跟前,握住她的肩膀,俯身说:“见月,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我自己编的,祝你们永结同心哦~”
她手心放着一颗赤色的同心结,寓意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