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好了,那时候无论男女,对未来都充满期许。”
“男的无不渴望成为田舟、杨宝,哪天做出什么稀奇玩意儿受到上官赏识,进而一步登天,晋升少府之位。”
“女的自恃年轻貌美,害怕押错了宝与荣华富贵失之交臂,故此左右摇摆,非得等到情势分明后再择良人托付。”
李左车思索片刻:“家主说得有理,可这跟咱们的大事又有什么关系?”
陈庆恨其不争地摇了摇头:“你说蒙毅一党偃旗息鼓,怕是小瞧了他们。”
“这些人不把与我相关的一切全部抹除干净,将所有好处瓜分干净,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等着吧,之后的阴损手段还多着呢。”
“越是受我器重的部下,就会被报复得越狠。”
“为了杀鸡儆猴,连无辜者也会受到牵连。”
“待情势水深火热时,咱们等的时机就到了。”
李左车皱着眉头:“侯爷,您还是没说这跟妓寨、娼寮有什么关系啊!”
……
陈庆忍不住想敲他的脑袋。
“李兄你是装的还是故意逗我?”
“我上任之前,咸阳的工价不过每日八钱。现在找一个壮工,最少也得十二钱上下,否则谁给你干活?”
“等内务府的日子不好过,与之相关的车马运输、酒肆茶铺生意必然大不如前,城中的工价也随之下落。”
“等大家手里没了余钱,娼寮的生意能好得了?”
“再者咸阳工价高,周边郡县涌入的民夫不计其数。”
“原本十二个钱的活儿找不到了,难道他们还能打道回府?”
“十个钱、八个钱一天也得干是不是?”
“可这些活儿原本都是妇孺的营生,因为东家花不起太多钱请壮工,只能找更便宜的老弱妇孺。”
“八个钱的活被壮工抢了,你说妇人去干什么?”
李左车的脑子里绕来绕去,最后小声说:“她们去做了娼妓?”
“家主,这未免也太……”
陈庆理所当然地说:“要不然呢?”
“你以为背井离乡来咸阳混口饭吃容易?”
“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干这个难道活活饿死?”
“咸阳城的批价是我眼睁睁看着涨起来的,如今时过境迁,也该回到正常的行情了。”
李左车点了点头:“内务府的匠工日子不好过,花钱便束手束脚。”
“娼寮为了维持生意,一定会大肆招揽受生计所迫的年轻姑娘,想方设法把钱从工匠口袋里掏出来。”
“过夜之资价钱越少,姑娘越年轻貌美,说明内务府的状况就越差。”
“此时人心思变,正是我等起事之机。”
“家主,在下说对了没有?”
陈庆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孺子可教也。”
“你去账房领一笔嫖资,尔后隔三差五就去娼寮里打探一下情况。”
“李兄,色是刮骨钢刀,你一定把持住本心,不要亏损了身体。”
李左车哭笑不得。
他怎么都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事。
用家主的话来说,批价和造反起事竟然也有莫大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