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借着简单的道具描述了一遍手工卷烟机的原理,抬头问道:“杨师兄明白了没有?”
杨宝颔首道:“侯爷,您说的这样东西倒是不难。”
“只是里面装填的东西最好有实物,否则差之毫厘,结果却谬以千里……”
李左车机警地四下扫视一圈,从怀里掏出贴身存放的锦囊。
“杨少府,木棍是它。”
“药便是这般模样。”
杨宝瞳孔紧缩,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掌心里是一颗铅弹。
虽然样式略有差别,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没认错。
“侯爷,您……”
陈庆也不再遮掩:“此物名为纸壳定装弹。”
“以往制作的火器欠缺经验,枪管的强度不够,铆合组装的手艺也略显粗疏,气密性太好容易炸膛。”
“而且那时候纸张的产量少,供不应求,所以我就没把它拿出来。”
“如今水到渠成,它也该露面了。”
李左车意味深长地说:“杨少府,在下如实相告,便是不想欺瞒你。”
“若你想置身事外,还望严守口风,以免横生枝节。”
杨宝苦笑连连:“侯爷有命,下官岂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最多三五天,物料和机器一定备好。”
陈庆马上接话:“我让阿菱去取。”
杨宝点点头,不禁暗中叹息:单凭师父的养育教导之恩,我舍弃性命都报答不了。侯爷要做什么,我只管听从命令就是。
李左车如释重负,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偷偷向陈庆投去赞许的眼色,心中忍不住想道:家主再有诸多不好,唯独婆娘娶得千好万好。
若不是诗曼公主刻意包庇,无权无势的他说不定早就被拉去腰斩弃市了。
眼下秦墨之所以唯他马首是瞻,同样少不了相里菱这层关系。
等过些时日内务府向北军交付火器,又可以借王芷茵之口去兵部尚书那里说情,暂缓军资拨付。
三人一个都没落下,简直完美!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杨师兄还要下乡去吗?”
屋檐倾泻而下的雨水形成一道晶莹的雨帘,远处崎岖的路面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洼,雨点落下的时候,激起一层层涟漪。
陈庆有心让对方随自己折返回程,主动向他提议。
杨宝抓起桌上的斗笠,又向李左车讨来锦囊:“下官淋一次雨不打紧,百姓辛苦收集来的草藤树皮受潮霉烂了才是大麻烦。”
“应人之约,岂有不至之理?”
“侯爷您多保重,下官先行一步。”
陈庆摇了摇头,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水消失在雨幕中。
李左车深沉地感叹:“大秦官吏都如杨少府一般,咱们趁早避居山林,什么都别想了。”
陈庆哈哈大笑:“世人能抵住荣华富贵诱惑的有多少?”
“连我都不行,遑论他人。”
“相里尚书言传身教几十年,才教出这么多优秀的徒子徒孙。”
“可惜却不为朝堂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