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和煦的春风吹拂下,田野山川披上了一层翠绿的新装。
在这个生机盎然、万物竞发的时节,陈庆毫无心理负担地躺在家里睡大觉,呼噜打得震天响。
每逢出门必挨骂,去趟自家工坊也要被时刻提防。
唯有躺平摆烂,吃了睡睡了吃,夫人脸上才会露出几分舒心惬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在他安心蛰伏,静待风起之时,备受士人推崇的蒙公可不会闲着。
“殿下!”
“老臣有要事禀奏。”
蒙毅下了早朝之后,好不容易摆脱同僚的纠缠,一路追随扶苏来到宜春宫。
“蒙上卿,黑冰台已经定案,凶犯也认罪伏法。”
“杨氏遗孀饱受丧子之痛,一病不起。”
“现下您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扶苏正在考虑礼部的官吏任免,语气颇有些不客气。
左道邪祀一案错综复杂,疑点重重,连他都觉得可能有尚未查明的隐情。
但架不住朝臣纷纷上书,明里暗里指责是陈庆所为。
倘若此案重审,不知会有多少人借机施展手段,搅起满城风雨。
为了尽快平息事态,扶苏只能暂时按下疑虑,把此案了结。
“殿下,老臣要说的不是这个。”
蒙毅拿出一本奏折:“您请看。”
扶苏刚接到手中,他就挺起胸膛,字句铿锵地说:“风雨满山川,莫道行路难。火树照长空,星桥定波澜。”
“百余民众冒着凄风冷雨,不收一文钱,不为任何回报,替陈庆推了十里路的马车。”
“又有人作诗赞贺,为其颂扬声名。”
“而今乡间小儿纷纷传唱星桥火树,大有将其奉为圣贤之意。”
“殿下,此非大秦孟尝君乎?”
扶苏满心抵触。
还以为是什么新鲜事,绕来绕去又扯到先生身上去了。
您就那么恨不得他死吗?
“蒙上卿未免言过其实。”
“昨日暴雨如注,马车行路艰难,附近农夫施以援手有何不可?”
蒙毅立马反驳:“殿下,您也说了。大雨滂沱,目不视物。陈庆振臂一呼,还能招来百人之众。”
“异日晴空万里,他在闹市上呼喝一声,后果如何?”
“此僚早有反心,而今终于露出马脚来了。”
“殿下万万不可姑息,否则来日必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