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玉环了——”皇帝脱口而出,叫了媳妇的名字,那是不该唤的,他在叫出了后才发觉,但他很会掩饰,转而向玉真公主:“就在此地,我们兄妹观赏一下寿王妃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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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第二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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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没有留心皇帝唤自己的名字,但玉真公主却注意到了,她乖巧,顺手一拉杨玉环,随问:
“婆罗门乐章,我完全不通,你舞哪一段?要不要找几名乐工来?”
王妃起舞而找不相熟的乐工,当然是极不好的,杨玉环摇摇头,稍思,再说:
“我会的不多,胡乱试舞,用不着召乐工,我想,就舞刚才皇上吹奏过的那一支曲的下面一段舞章!”
“那么,我权充乐工!”皇帝欣然说出,放下鼓槌,转向箜篌前面,弹抚着长弦——李隆基是极聪明的,他以刚才一阵擂鼓,手臂有些抖,不再去接触笛箫一类乐器,也不敢动琵琶。
于是,在竖箜篌的引发下,杨玉环起舞了——婆罗门乐章是慢舞起居,而她所选的,却是其中一节快舞,以左右垂手开始,接着是折腰与旋转。
她没有着舞鞋,也不是适宜于舞的衣衫,但是,杨玉环将新学到的婆罗门舞舞得很好。实在,她也不曾学全,只会其中四五支,由于她喜欢快调,婆罗门舞章中三支快调,都学了,其中两曲已练舞几次,今天,就舞了其中之一,自然,这是她自己满意的一支。
就在她舞罢行礼时,宫中有人来了——
一名侍女先来报告玉真公主,公主很快就向皇帝说:
“高力士来迎陛下了!”
“这老奴!”皇帝爽朗地笑着,一扬手,“我们出去吧!”他让玉真公主先行,随着,低声向媳妇:“你有些汗了,先揩一揩!”
杨玉环自己不觉得出汗,皇帝一说,她羞涩,有些失措,但是,李隆基却很知趣,若无其事地先行,她取汗巾轻轻拂拭,调匀了呼吸赶上去。在外起居间,高力士庄重地拜皇帝和向公主及王妃行礼,他谨守着奴仆之礼。
“力士,不必如此吧!”玉真公主笑说,“皇帝在我这里,你也不放心?”
“不敢!”高力士拱拱手,“大家骑骑马就出来了,没有嘱咐宫闱局,老奴来侍候皇帝和公主——哦,寿王妃也在!”
“我是约宁王妃和寿王妃午餐的,宁王妃没有空来,我们没有吃饭时,皇上快然驾莅!”玉真公主以自然的神气说,“力士,你带了多少人来呀?”
高力士明白公主所问的意义,也轻松地说:
“不敢惊动,老奴只带十几个人来侍候!”
玉真观的游乐,至此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李隆基只得表示自己先回宫——杨玉环到此时也有了顾忌,今天的事,皇帝虽不介意,但在皇家的体制上,这总是不合的,因此,她也向玉真公主告辞。
她们自然要先送皇帝——
高力士乘了车来的,但只是宫廷的小车,没有徽记,皇帝看了一眼,随说:
“我骑了马来的,还是骑马回去,这车,送寿王妃回府吧!”
高力士应着是,嘱咐了一名内侍,然后,服侍皇帝上马——皇帝来时,随行有六人,高力士带来的十多人分散在各处,他们分批拱护皇帝而去。
杨玉环谢了玉真公主,上宫车——这虽然是宫廷的小车,但气派却并不小,四匹马拖拉,车台上有一名监门的军官和一名内侍以及御者,车前,又有一名内侍,杨玉环偕自己的侍女入了车厢,车前的内侍关上了车门。那辆宫廷小车就徐徐行进,杨玉环发现,宫车向东行,直入宫城的掖庭宫西门,她吃了一惊,她想:怎的把我送入宫城?但不久她又明白了,宫车之前有两名有品阶的内侍骑马引路,直入西苑,经夹城,通过玄武门禁区,再绕越大明宫而向她的寿王邸。
这是属于皇帝的专用信道,即使是皇太子,未奉皇命,也不能通行的;武惠妃活着时,是除皇帝外有权可以自由通过和准许旁的皇族人员通行之一,杨玉环因此而在夹城中经历过,但不是到玉真观的路。现在,她乘车走这一条秘道,心中有些惴惴,她不解皇帝何以会予自己这样特殊的恩宠?
走夹城,要绕道,会比市区的通路远上十多里,但夹城和玄武门禁区道路,可以放车疾驰,路虽远,行进反较快速,四匹马拖拉的宫车疾驰而趋入苑坊。
车中的杨玉环浮想很多,由路径,她恍然领悟,何以皇帝能悄悄地出来,到玉真观——自掖庭宫转夹城路出,等于在宫禁区内,自然没有外人知道了。
宫车直至,先有报告,寿王匆匆出迎,他派人款待宫使,并且厚赏每一个人。他惊疑不已,入内室,急促地问妻子以缘故。
杨玉环在非常兴奋中,她絮絮地把今天在玉真观的经过说了一遍。寿王却有着迷茫感,他虽然知道父皇对玉真公主很好,但以前未听说父皇轻出,驾驶玉真观,他只记得母后生前说去过玉真观,可是,以他的常识判断,皇帝不先行通知而赴玉真观,应该是极少有的事。
于是,他再询问。杨玉环对此等细节全不关心,她喜滋滋地讲述皇帝擂鼓的事,又讲高力士来迎驾的事,随后,她稚气地说:
“阿瑁,有宫车送,走夹城,穿宫过苑,就是宵禁了,也一样能回得来!”
“玉环,这是异数,难得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