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纷纷退下,阿史那兰转身替阿史那阿吉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马上就回大漠了;没想到你还顾及兄妹之情来看望我,如若我没预料错,此次回去,你养精蓄锐之后,一定会对中原开战。”
阿史那阿吉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毕竟是我草原出来的人,总算不蠢?那如果我与正安开战,你是跟我回草原,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着我的铁骑踏破城门,带你回去?”
阿史那兰轻轻地笑了笑,“哥哥,我承认你远比父汗要英勇的多,也比父汗更有本事,只是这正安王朝毕竟历经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国力正是强盛,你以为想要打败他就那么容易?”
阿史那阿吉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妹妹果然是有汉人血脉,既嫁从夫倒是清楚的很,才两年时间,就完全的将自己当了汉人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上还淌着突厥可汗的血脉?”
阿史那兰轻笑,“如果我不嫁到这里,留在大漠之上还不是被你们随便送给哪个勇士,像我母妃一样身不由己,连自己将来要跟谁过一生都不能自己做主。”
阿史那阿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有些可怜的看着阿史那兰,“你以为现在你就能给自己做主了么?你明面上是一国之母,但是你的夫君有多久没来看过你,他的龙床上整日躺着谁整个皇宫都知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阿史那兰眉头挑起来,紧紧地咬住下唇,许久,她才扭过头,“知道又怎样,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他的发妻,是他的皇后,是这后宫的主人。能得到这些就足够了,我又何必要去奢求那些我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
“你不会甘心的,人都是*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你会想方设法地要除掉他身边的人,只有那样,你才能保证安枕无忧。因为你不知道将来哪一天,他会不会为了那个人背弃当初与你的承诺,夺走你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阿史那阿吉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那时候你才会明白,只有你所拥有的一切是完完整整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觉得安心。”
阿史那兰轻轻地摇了摇头,“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学会满足,你不可能什么都拥有的,贪心,只会害你失去一切,哥哥,希望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
阿史那阿吉将茶杯随手扔到桌上,站起身来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而后仰头大笑,“就凭着你今日的话,将来我入主中原,也会好生照看你的。”
阿史那兰轻哼,也跟着站起身来,温声道,“那多谢你了哥哥。如果你今日来看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么妹妹就只能祝你一路顺风。”
阿史那阿吉扭头出了大殿的门,阿史那兰站重新坐回椅子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另一边福宁殿,段以贤依旧在批奏折,在他的不远处,放了另一张书案,段秉正的小手正握着一支笔,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任之坐在他的身侧,正专心地为他研磨。
段秉正写了一会,抬起头来,“小皇叔,今晚我还是睡在福宁殿嘛?”
任之回头看了段以贤一眼,点了点头,“你母后这几日还要陪你外婆,你就在福宁殿再呆上几日好了。”
“那小皇叔也还住在这里么?”段秉正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只要睡在福宁殿,就能每天晚上跟小皇叔一起睡觉?”
任之挑了挑眉,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喜欢跟我一起玩么?”
“喜欢。”段秉正毫不犹豫地点头,“智儿喜欢小皇叔,小皇叔长得好看,对智儿又好,还能教智儿习武。”
任之伸手摸了摸段秉正的脸,笑着道,“小皇叔也喜欢智儿,喜欢到恨不得将你抱进我府里养着,不给你父皇看见。”
段以贤放下手里的奏折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你喜欢智儿,那我就去跟皇后说说,将他养在福宁殿,由我亲自教养,你只要住进福宁殿,就可以帮我一起养着他,何必还要偷回府里?”
任之猛地回头看向段以贤,而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哪有做叔叔的教养太子的惯例,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又何必闹到明面上闹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段以贤轻轻地叹了口气,“任之,这些年来我亏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你什么,只要你想要,我都尽可能地为你去做。”
“谈什么亏欠不亏欠?”任之轻笑,而后垂下眼帘,“我为你放弃的多,你为了我又何尝不是放弃很多。我想要的,每日能看见你,你心里只有我,安安心心地过每一天也就行了。”
段以贤走到任之身边,伸出胳膊将他揽在怀里,任之突然伸出手,遮住了段秉正的眼睛,回过头,在段以贤的唇上吻了吻,“当初是我心甘情愿,你从来就不用觉得亏欠,你我二人,本就是一体,何谈亏欠?”
段以贤伸手拉开了任之捂着段秉正的手,垂下头看了一眼段秉正写的字,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纪小些,应该找个太子太傅来教导他了。”
任之撇了撇嘴,“太子年纪还小,何必太着急,他又不用跟什么人争皇位,何必让他像你小时候一样那般辛苦呢?”
段以贤轻叹,“即使没人争皇位,但是毕竟是皇位继承人所以才要从小开始教育,他身上毕竟背负着的是整个国家。”